侦探查到的资料被谢南摆在桌子上。一些是这几年做的事的总结,一些是近期的举动。没什么太特殊的。
被谢南放在桌子正中间的,是龚白的近照。有几张是白天在室外拍的,其余是晚上在家里拍的。白天他看起来很正常,拍戏正常,与人交流也正常;但晚上就不一样。
晚上的照片里,背景大多是一间卧室。这卧室谢南很熟悉,谢南和龚白在一起同居那会,卧室就是这么装修的。包括房间里挂在墙上的相框、甚至相框里的照片都一模一样。但谢南这辈子从没和他有过合影。
在家里的照片,龚白几乎都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姿势很怪异,好像被谁搂在怀里。有一张是闭着眼睛,姿势一样,仿佛睡着了,而且看起来睡得很安详。
侦探还给了谢南一张光盘。他在龚白的家里安装了有声摄像头,据他自己说,他没有刻意去看摄像头拍到的内容。
而谢南正在看。
摄像头是安装在室内的,找的角度很好,可以看到所有的地方。侦探没有剪辑,所以谢南时不时要跳一段。
最频繁出现的画面,就是照片上的那些。龚白一个人躺在床上。
摄像头是有声还是无声似乎没什么区别,龚白进门从不说话。他每天都要擦拭相框,每天都要打扫卫生,有时候门没关,谢南看到他做饭做了双人份,一份摆在对面,他自己一边吃一边往对面的碗里夹菜。
谢南看了一半就不再继续了。他觉得龚白的行为既让人费解,又让人毛骨悚然。
他简单收拾一下,就拿起外套,开车去了龚白的新东家。他在门口遇到了蒋方,和蒋方手下的新艺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不足20岁。谢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蒋方说:“龚白呢?”
谢南无故出现在这里,很快就有人过来看热闹。蒋方只好露出笑容,虚情假意地说:“龚白在片场呢。”
谢南也笑,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龚白再搞出一两个幺蛾子,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蒋方变了脸色。
谢南说:“龚白在片场?我还以为他应该在精神病院呢。”
说完他转身要走,蒋方猛地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沉声说:“姓谢的,你有没有良心!小白是因为谁变成这个样子,别告诉我你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谢南冷笑:“我心里有什么数?”
蒋方咬着牙:“他从小在我们那一片儿是出名的孝顺,他母亲死的那一天,你哪怕稍微安慰他一句,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谢南说:“你知不知道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就这么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我和他之间早就一刀两断了,他母亲死关我什么事?就算他本人死了,我该高兴也不会伤心。要指责我,你先去问清楚龚白他做了什么好事吧!”他甩开蒋方的手,最后说,“我奉劝你,龚白精神不正常,你最好还是让他接受治疗。别被媒体曝出来,那可一点也不好看。”
蒋方被他的这句威胁堵的脸色难看。
谢南转身坐在车里想了一会,开车回了家。他没必要再去什么片场,反正蒋方会把事情告诉龚白的。
回去的时候殷睿旭正坐在沙发上。
谢南收起来的资料被他装在垃圾袋里,连同那个光盘一起,堆放在茶几下。
看到谢南,他说:“刚刚我在卧室看到这个。没什么用了吧?我想把它烧了。”
谢南说:“随便你。”
殷睿旭笑了:“去洗手吃饭吧。”
饭桌上,殷睿旭突然开口说:“谢南,要不然你别搭理龚白了。你不是说要休息吗,可你最近一直很晚才睡。”
谢南说:“这件事不过去,我心里膈应。”
殷睿旭沉默了一会又说:“我不喜欢你总是和龚白掺和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他对谢南的行为表示反对。
谢南看他这么计较,就说:“龚白的事,我不能忍下去了,否则他会越来越得寸进尺,而且我也没有总是和他掺和在一起啊。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等这件事过去,我就跟你说我以前的事。”
殷睿旭低着头:“我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
殷睿旭又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怕你和他旧情复燃。”
谢南忍不住想笑:“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谢南,”殷睿旭突然说:“我今年,34了。”
谢南‘嗯’了一声:“怎么了?”
殷睿旭看他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说:“你不觉得我老了吗?”
谢南:“……”
过了一会他发现殷睿旭居然是认真的,才说:“你在开玩笑吗?你才34。”
殷睿旭说:“最近有很多人给我发邮件。本来我不想看的,可是有一次我点开一封,里面说,在下面的,都是小男孩,像我这样的老男人不适合你。”
谢南皱眉:“有人给你发邮件?”
殷睿旭不满地说:“你不觉得重点应该是后面那一句吗。”
谢南笑一声:“才34怎么会老,我也32了,难道我也要说我老了吗。男人三十而立,还算青壮年啊。而且我没觉得小男孩会比你更适合我,昨天晚上你不是挺舒服的吗。”
殷睿旭踢了谢南一脚:“吃饭!”
他每次脸红都特别明显,谢南一边盯着他看一边吃,他抬脸瞪谢南,谢南就摇头晃脑地说:“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