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风在峡谷间鼓荡出阵阵声响,给月光下的山顶添了几分幽静清寒的意境。岳林手握长鞭,做着甩鞭、收鞭、扔鞭的动作,连番甩动的时候,长鞭恍若在他身前织出一道细密的网,就算没有水图腾的雾气弥漫在周围,眼睛不够毒的人,根本看不清楚隐在网后的,岳林的脸。
彼时,赵天阔拿着鸡腿,坐在距离岳林五米外的石凳上,注视着岳林的身影。每逢目光扫到岳林皱着的眉头,赵天阔就觉得手中的鸡腿也没了味道。这孩子,身体都疲惫到无法再驱动图腾器吸收图腾元素转化为图腾气了,还坚持修炼,非要锻炼基本功,在那里不停地挥动鞭子、练拳、扎马步。
哎,真糟心啊,他吃这只鸡腿都吃了快半个时辰啦,还没啃干净。
“岳林,该休息了!”赵天阔扔掉鸡腿,走到岳林身边,缩在赵天阔脚边的小白被脚步惊醒了,一蹦一蹦地跟在赵天阔的身后。
“还早呢。”岳林擦了擦额头的汗,咧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尹越离开南耀山两个多月了,赵师父始终遵守他们的约定,没有告诉过岳林任何关于尹越的消息。每日处在对尹越的思念和担心的煎熬中,岳林只能靠修炼麻痹自己,唯有累到倒床就睡的程度,才能让他避免在睡觉前念着尹越还睡在他身旁的日子,最终夜不能寐。
“修炼要坚持不懈,太过疲劳,也只会适得其反,你得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别还没见到尹越,你的身体就先垮了。”赵天阔绷着脸说道。
如此重要的消息,藏于言语表面,一点就透。
赵师父在变相告诉他,尹越现在没事,他还有机会再看到尹越。岳林紧紧捏着与金属片一起挂在胸前的图腾器指环,如果那一天能早点到来便好了,“师父,我在修炼一会,今天,我跟你回院子。”
“哼,继续在风里修炼还想让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陪着你?都不怕山风把我吹坏喽!”赵天阔嘴上道着不满,却噙着笑,抓起小白的耳朵把它提起来,“走,别呆在这里碍着我徒弟修炼,跟我一起在旁边等。”
小白愤怒地瞪着后腿,对着赵天阔呲牙。
“再呲牙,把你烤了吃。”赵天阔另一只手抓住小白的后腿,把它横拉在自己身前。
小白瞪了瞪眼睛,很快闭着眼睛,歪着头,装死。
赵天阔坐下了,随手把他扔到一边。被赵天阔如此恐吓,小白贪恋赵天阔脚边的温暖,蹦跶到赵天阔的脚边,蜷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得知他以后定有和尹越相见的机会,岳林这一套拳法耍得虎虎生威,就算拳头上不包裹着金图腾气,他的拳头依旧内涵厚重的力量,这是自修炼起,每天坚持练拳的结果。
岳林感受着自己的拳风,以仅剩的力量催动风图腾图腾器指环,一股青色的气流包裹着的他的双脚,以双脚追寻拳风的气流,踏入了风图腾气与风的初步融合,他的脚步瑜伽轻盈、迅速,出拳的轨迹似极之前的拳风,每一拳,带着金图腾日日强健双手的独特厚重。
赵天阔摸着下巴,看着岳林微笑着,在摸索中修炼。这孩子,真是天生就适合成为图修者啊,这种对风的感受力,比很多风图腾图腾师都厉害。虽然图修者要将身体与风融合,比风图腾图腾师简单很多,但岳林十二岁就有这种成就,特别难得。说不定,他很快就能成为二阶图修者了。
直到身体再也没有一丝催动图腾器的力量,岳林才停止修炼,将戴在手上的三枚图腾器指环转整齐,对赵天阔说道:“师父,这图腾器指环只比我的手指粗一圈,等一两年后,这指环就无法再用。”
“在成为图腾王之前,所有图腾器,都不可能陪伴你一辈子,等你成为二阶图修者,这图腾器指环就得换掉。”赵天阔顿了顿说道,“届时,我和慕容带你去选新武器。”
“嗯。”岳林抚摸着挂在他腰间的长鞭“长虹”,心想,这条长鞭,应该还能陪伴自己几年。
小白懒懒地挪动到岳林放在地上的腰包附近,自己钻了进去,岳林捡起包,背在身上,“师父,我们现在回去。”
赵天阔的重剑型飞行图腾器载着他们向朔星别院飞去,快到三十五号院落的时候,他们看到,贪狼居亮着暖黄色的烛光,在窗户上投下一道黑色的影子。赵天阔只看了一眼,便认出那是谁,“司徒长烨回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
“不用。”如果不是他,尹越也不会有机会将他转化为图腾器,那么,他和尹越也就不会分开,“我还不想见他。”
赵天阔喃喃道:“关于尹越,他了解的消息,肯定比慕容知道的多。”
岳林坚决道:“我知道知道他还好,这就足够了,我们总会见面的。”
落地后,岳林告别赵天阔,去了他和尹越一起睡觉的房间。
两个多月没回来,桌子上积了一层土,若不是床边挂着帘子,岳林恐怕得换了被褥,才能躺着睡觉。点了根蜡烛,岳林拍拍熟悉的床,掀开被子躺在床边,侧过头,看到圆桌上的蜡烛,想起了总是坐在桌旁看书的尹越。
最后待在南耀山的那段日子,尹越的脸有着病态的红,眼睛却黑亮黑亮的,与他憔悴的面容格格不入,却又出奇的好看。每当他侧头注视着尹越的时候,尹越翻书的速度就会比之前慢一些,并且越来越慢,不满地皱着眉头,静静地看书,却从不转过头出声阻止。直到,再也看不下去,才合上书,安静地走到床边。这时,岳林也不起身让开,就这样平躺着看着尹越翻过他的身体,平躺在他身侧。
当然,这是尹越身体状况还算不错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情。有那么几天,尹越一边咳嗽,一边看书,走起路来,脚步虚浮就似飘在路上,随时可能跌倒。这时候,尹越却总想看到很晚,岳林便只能做出一副尹越不睡,他也不睡的样子,等待尹越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