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行走到门口时,段氏猛然喝住了陈文东,陈文东无奈,只能停住脚步。
段氏看着陈文东冷冷的道:“你就是陈文东?”
陈文东躬身应道:“正是小的。”
段氏听完,一声冷笑,“好一个胆大的奴才,我竟不知,这王府的后宅竟连奴才都能随便出入了。来人!拉下去赏他三十鞭子,让这个奴才好好懂懂规矩!”
柳先生等人见陈文东被扣留,都停住脚步,在门口看着。此时,众人见段氏拿陈文东作法,又岂能袖手旁观?段氏这话明着是说陈文东,实际上则是在贬损柳先生。你柳正轩是王府的臣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
柳先生脸色有些难看,在门口沉声道:“侧妃娘娘,是老臣让陈将军引路的,若因此惹得侧妃娘娘不快,老臣愿意向王爷请罪,此事与陈将军无关,还望侧妃娘娘不要累及无辜。”
段氏冷笑了一声,“柳先生若无其他事情,就退下吧,您身上不是还有王命吗?陈文东是王府的奴才,他不懂礼数,不守规矩,我替王爷教训一下,难道还要柳先生同意才行?柳先生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吧?”
柳先生一听这话,赶紧连称不敢,若忽略段氏的初衷,她这话确实没有错。陈文东是王府的家奴,怎么处置都是王府的家事,他一个外臣,自然没有权利插手王府的家事。一群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文东挨鞭子。
几婆子将陈文东拖到门外,离柳先生等人不远处,直接按在了地上。四个婆子按住了他的四肢,使其动弹不得,两个婆子执鞭。
陈文东活了两世,还从未受过这种苦楚,只觉得后背如刀割一般剧痛,皮肉仿佛被生生撕扯开来,满世界除了痛还是痛。
他忍不住低声痛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后背上的鞭伤混着汗水,让他痛得不知今夕何夕。
三十鞭子很快就打完了,陈文东的后背一片血渍,衣服已经被抽得全是口子。
还未等陈文东喘过这口气,只听段氏又道:“把他给我带进来!”
柳先生等人本想行刑完毕,直接带着陈文东下去治伤,见段氏又把陈文东带了进去,还没有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
陈文东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拖进了屋里,形容狼狈,脸色惨白,但就这这样的陈文东,却给人一种冷艳憔悴的感觉。
段氏看着这样的陈文东,又想起了她初到王府时,听到的一段闲话。
段氏在恒河洲时,原本已经定了亲事,还有几个月就该玩婚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几日之间,周彦焕就占领了恒河洲,而父亲为了讨好周彦焕,悄悄把她的亲事退了,又把她许给了周彦焕做侧妃。
名义上是侧妃,可说白了不就是个山大王的小老婆吗?这年月,反王一抓一大把,周彦焕这个靖边王可是他自己封的!
原本她可以嫁给城中巨富做堂堂正正的少夫人,有享不完的富贵,等过两年她再填个小少爷,这诺大的家业可就是她的了。只是世事难料,她竟成了山大王的小老婆,要什么没什么,还得处处看人脸色。
每每想到此处,段氏就对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陈文东,恨得牙根儿痒痒。原本她以为陈文东是山上的将军,可后来才知道他竟是周彦焕的一个家仆。她差人仔细一打听,却不想,打听到了一段奇事。
据她奶妈冯氏说,这陈文东曾是王爷的贴身侍从,从小就跟着王爷,和王爷感情深厚。王爷曾经戏称他为‘媳妇儿’,若他是个女人,说不定,王爷还真就娶了他。也正因此,王府上下,对陈文东都敬重有加,没人敢拿他当奴才看。陈文东虽然名义上是仆人,但一直在军中效力,说不得什么时候脱了奴籍,就成了将军了。
段氏听冯氏这么说,也只能作罢,但心中总有些画魂儿,一个男儿被人称作媳妇儿,这事儿怎么听怎么怪异。今天她看到陈文东的容貌,心中顿时了然,这样的容貌若生在女人身上,定然是个狐狸精,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容貌,也难怪周彦焕会对他另眼相待。
想到此处,段氏心中有了计较,她不动神色道:“听说王爷曾经戏称你为‘媳妇儿’?”
陈文东听了这话,心中一顿,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回禀侧妃娘娘,小的不记得了,即便是有,那也是儿时的玩笑话。”
段氏瞥了陈文东一眼,嘲讽道:“这么说,就是有了?看来你不是一般的不懂规矩呀,这话无论是不是儿戏,只要传出去,定会有损王爷的声誉。若你是个好的,就该自毁容貌,免得王爷为人诟病,可你做了什么?忘了?呵呵……冯妈妈,去花了这个奴才的脸。”
段氏这话说得云淡风轻,柳先生一干人却听得瞠目结舌,好毒的女人!
眼见着冯氏走到陈文东面前,从头上拔下簪子,众人暗叫不好,纷纷出言阻止,而冯氏却仿若未闻。谭老幺从怀中摸出一只金镖,攥在手中,若冯氏真敢动手,他就打残这恶妇的手。
就在冯氏举起金簪时,只听外面一声大喝:“住手!”接着,周彦焕一马当先就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跑掉鞋的莫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