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上，娘娘这是有喜了！”太医面无表情，但态度十分恭敬。

“哈哈哈，好！宫里都多久没传出这样的喜事了。看来朕还老当益壮啊！该赏！”皇上满面红光，心情很愉悦。

牛昭仪在帐子里侧过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咬紧了牙关。这是一次机会，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

皇上难得放下九五之尊的架子，坐在床沿温情款款：“爱妃立此大功，想要什么奖励？”

牛昭仪双颊微红，眉目含情，微启娇唇：“能为皇上生儿育女是臣妾的福分。臣妾没什么要求，只是想为哥哥讨个旨意。”

“你哥哥？哦，听你爹讲过，朝花节就要娶周大都督的嫡女过门了。好好好，朕明日就下旨赐婚！”

“臣妾谢皇上成全！”牛昭仪满脸喜色。这下子哥哥必能加官进爵，二皇子又多了一个得力臂膀！

话说牛楚悦抱着贡品回了家，便看见曹氏在梳妆打扮，问道：“娘亲难得穿这件褂子，是准备出门吗？”

“是啊，悦儿和娘亲一起去吧！我身子已经大好，整日闷在庄子里也无趣的很。今儿个季嬷嬷一大早就去茹福祥买布了，说是有什么优惠。悦儿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牛楚悦帮自家娘亲插上簪子，脑门一排黑线。这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这季嬷嬷真会过日子。

“行，茹福祥旁边就是东街。这几日不少灾民在那里买卖物件，都是极便宜的，听说东西也好。”

“也是，现在咱家也有点家底儿了，很是应该买几个奴仆使唤。季家到底没有卖身契在我们手里，娘不放心。”曹氏仔细地描画着眉毛。

牛楚悦呆了一会儿，“招几个人不就得了，何必买奴仆呢？”他对买卖人口这事儿，还是不舒服。

曹氏万分不理解，“小孩子家家管这些干什么？这内宅之事娘说的算！悦儿你还年轻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现在我们孤儿寡母如何能镇得住人？得把卖身契捏在手心，他们才能安分！”

牛楚悦摆摆手，不再多说。入乡随俗，娘这么说也有她的考虑。买回来好好对待就行了。日后慢慢开导娘亲，把卖身契还给他们。

牛楚悦陪着曹氏到茹福祥，季轩上下蹦跶地都快疯了，看到他赶忙跑过来，哭丧着脸：“爷，你可来了！赵公子拨出的布料就快卖完了，还有几十号人拿着优惠券，啥都没买呢！”

牛楚悦看着人头攒动，也没料想到效果能这么好。“别着急，你先去账上支点银子给魏掌柜。让他拿点今年的富贵绸和花布来，价钱咱们先付了。只是对外还是按照做活动的价格来！”

“可这样咱们不是亏大了！新绸子可不便宜。”季轩摇了摇头。

“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赚有赔的，这次长个教训，量力而行！再怎么也比砸牌子强啊！”

季轩想了又想，哀叹一声，急忙去支钱。

“悦儿真没想到，这优惠竟然是你搞出来的。”曹氏看着人潮，对自家儿子更是刮目相看。

牛楚悦摸着头：“娘亲，别取笑悦儿了。这次说不定是亏本买卖呢！咱们还是去东街看看吧！”

如果说热闹也是有种类的话，茹福祥的热闹就是喜庆，东街的热闹却是悲凉!

东街的人同样人头攒动，但都是衣衫褴褛。卖身的比卖东西的还多。青壮年和漂亮的丫头还能卖贵点，老人小孩就难得有人要了。

在一群卖身的人中间，一个文弱的青年很是引人注目。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发髻上插着一根稻草，但脸上却被划了一道。身边的草席上还躺着一个男人，长着拉碴胡子闭着眼睛，嘴唇却不断地蠕动，看样子是发高烧了。

不少流里流气的公子哥看到他这幅样子，走过去问价钱。听到韩朗开出的条件，不是走开，就是对着他谩骂。牛楚悦拉着自己的娘亲走过去。

“公子，韩朗已经说过了，二十三两一两都不能少。”

“呸，不就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还金口玉言了！而且非得带着这个大汉，我买个兔儿爷还得带着他的姘头，我傻啊我！”

“韩郎可以做粗活，也当过先生。不是兔儿爷！”那青年面露哀求，但脊梁挺着笔直。

“这小胳膊小腿，能干什么粗活？我敢请你这个兔儿爷去当教书先生？不把我儿给教坏喽！”那公子哥转头就走。那青年也算是有志气，愣是没哀求。

牛楚悦对他很有兴趣，会教书啊，能去教教那群小通讯员该多好！现在他们收集的信息越来越多，季轩忙的脚不点地，每日还得抽空帮他们记录，实在是□□乏术！如果那群小子识字的话，就省心多了。

“听说你识字？”牛楚悦问道。

“回这位爷，小的曾经是村塾的先生。买下小的只要二十三两，但是得让小的带着他。”韩郎指着草席上的汉子。

“二十三两可不便宜，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韩朗惨白了脸，好半天才小声说道：“我们俩搭伙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