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也不必太过忧心,过几日从商户那边征得的银钱就能到账了!”曹丘看着四王子紧皱的眉头,小心翼翼地言道。
“哼,那能有多少?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平日里大酒大肉,一到这个时候便人人哭穷。”四王爷摩挲着手中的破棉絮,脸色越发阴沉。
“这些人当真不怕我禀告给父皇?官商勾结,以次充好,哄抬物价,哪一个不是杀头的死罪?”
“哪一年没有上报过?不过是那位不在乎罢了。在后面作威作福的是哪些人?还不是二皇子和太子的那群走狗。圣上最是心疼二皇子,太子还有用处现在还不能废,况且宠了十几年,不过怎样都有感情。对于他们圣上当然会睁只眼闭只眼。”楚文喝着茶水,同样觉得心头苦涩异常。
“那把这些灾民的命当什么呢?草民草民,当真命如草芥!”四皇子在屋内踱步,“再过两日,大批的灾民就要来了!到时该如何是好?临时的避难所尚且可以用破庙和破寺来代替,粮食棉被却无着落了。更何况日后这些人如何安置?是留在洵阳,还是遣回乡,都是大问题。”
“王爷不必着急,下官有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曹丘行了个大礼。
“但说无妨。”
“下官与洵阳最大的粮商沈粟相识,他愿意拿出粮食用于赈灾,只不过希望朝廷能撤了他商籍,让他的儿子能够参加科举。”曹丘偷瞄了一下四皇子。
“这倒是个好法子,就让商人子弟参加科举又何妨?如果能考上一样是有才之人,同样能为国分忧啊!”四皇子点点头。
“此事不可再提。”楚文重重地放下杯子,“去年尚大人就提过废除商人不可参加科举得条例,结果呢?重打五十大板,永不录用!这事儿除非那位亲自想起来,我们皆不可提及,提了就是死路一条。四爷也不过太忧心,斌儿说牛楚悦那里有情况了!”
“可当真?!不过他有能翻出什么水花?”四皇子先是一喜,后又恢复消沉,他对牛楚悦的信心不大。
“有些事不亲自看到,是不会体会其严重性的。咱们可不可以想个法子,让上面那位微服私访一次,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算不能改变什么,也能让那位对二皇子和太子更加不满。”曹丘建议道。
“这个靠谱!另外洵阳的护城河和堡垒都要翻修,正在抓壮丁。能不能把这活儿分派给灾民工钱日结,有个营生他们许就不会闹事了。”楚文补充道。
四皇子点点头,说道:“二位真是本王的左膀右臂!”
这日是朝花节,还在睡梦中的牛楚悦被吱吱哇哇的吹锣打鼓声惊醒。他张开了眼,忽然想起这日正是自己“大哥”成亲的好日子。他其实是没啥感觉的,在牛府就与牛林枭不亲厚,还是灾民的事情比较要紧!
牛楚悦伸了个懒腰,打开门准备洗漱。早就在门口等好的贡品,急忙溜进屋子,窜上他还暖呼呼的被窝,又打起了小呼噜。牛楚悦爱怜地摸摸他的小脑袋。
曹氏和季嬷嬷早就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迎亲队伍。
“夫人,这可真称得上是十里红妆了。看看这队伍长的,根本望不到边。”
“周都督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能不大方吗?”曹氏看着这队伍,又是心酸又是难过。自家悦儿婚事现在都没影呢!
站在一旁的红枣早就红了眼,强忍住泪水。曹氏看到她这样,拉着她的手说道:“红枣你放心,等你生下孩子,我就让悦儿给你开脸。”
红枣哭的更凶了,忙推脱身子不舒服,回到房里。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慢慢擦开泪水。十里红妆又怎么样?生不出崽子还不是没用!孩子你快点长大,那时候你就带娘回牛府!
牛府这个时候张灯结彩,秩序井然。连扫地的婆子脸上都带着得色,这可是皇上赐的婚,这种体面整个洵阳也挑不出几个!但牛府深处的一个院落气氛却截然不同。
牛琳珺穿上粉色的嫁衣,略画了画眉眼,对着镜子宛然一笑!三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整个洵阳都知道今天是牛大少爷娶亲的日子,却没人知道这也是我好女儿出嫁的日子。府里连人手都拨不出来,要不是你爹爹昨晚亲自下令,今儿个怕是连人影都看不到。”
“母亲小心身子,您还怀着身孕呢!现在正是灾民进城的时候,二皇子怕这时候纳妾惹人非议,才一切从简的。算命先生不是说,日后女儿的富贵还大着呢!”
三夫人强颜欢笑:“庶妃不能有多少嫁妆,但为娘准备的都是上等的。这是一些银钱,到了府里总归要打点的。可怜我两个女儿,皆要与人为妾,就为了给牛林枭那个货色铺路。”
“娘亲,我可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您,是为了您肚子里的弟弟。”牛琳珺再一次摸了摸母亲的手,同样泪眼迷蒙。喜娘帮她盖上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