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黄昏，牛楚悦和季轩依旧在茶楼里忙碌着。早上还没什么动静，中午之后，各种物资一下子就涌了过来。

“尤家酒楼，十斗米；慧琅布庄，棉衣三十件，棉被十五件；三雅杂货店，银钱二十两，棉被二十件......”冯楠一边核对着物资，一边报数，让韩朗记录在册。

“爷，这些都是小商户捐赠的，虽不多但汇总起来也很够用一阵了。”

牛楚悦点点头：“这是看到上报纸的好处了，但是那些大鱼一个都没动呢！这些商户的名字都记下，明日统一印到报纸上，一定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可不是，今天下午门口插锦旗的店家生意都好的不得了！那些商户八成是看着眼热，下午就急忙把物资送过来。这可比打广告实惠多了！”冯川很赞同。

牛楚悦看着物资，又高兴，又忧愁。这些东西不过是能解一时之急罢了。小商户的能力有限，怕是支持不了多久。大批的灾民还没到呢！

“爷，别愁眉苦脸。今儿个还有不少百姓送粮到茶楼。”季轩走到牛楚悦旁边。

“都退回去！奸商们哄抬粮食价格，百姓们的日子已经够不容易了。这粮送给我们，他们又得花高价从奸商手中买！”

“爷不用担心，我都好言给劝回去了。但有一个人，却不是寻常百姓。我打眼瞧着，竟像是沈粟沈老爷的独子，沈三绝！”

牛楚悦来了精神：“可当真？你没看错？”

“应该不会有错！他是您书院的同窗。我去接您放学的时候，经常能够遇见他。”

“这倒是一个突破点，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听说沈粟对这个儿子是有求必应。明儿我们就去会会这个沈三绝！”

“是！”

沈府，沈粟和段霸天正在品茶。

“呵，这季掌柜可真是会做生意啊！一篇报道就搅得整个洵阳商界血雨腥风！”段霸天翻了翻今日的报纸。

“哼，厉害的可不是他，是他背后的牛楚悦！楚家，赵家还有郑家竟然都擎着他，这瘸子不可小视！”

段霸天来了兴致，这小子说不定就是他继子啊！“真这么厉害？我听说他还有个娘亲，母子俩在外应该挺不容易的吧！”

“他那个娘亲，我倒是远远见过一眼。瞧着倒是挺娇媚，并不显老。”沈粟看着段霸天，扑哧一笑：“配你是绰绰有余了，你都四十好几了。”

段霸天眉毛一横：“哼！有的是姑娘想嫁给我呢！”

“啧，就你那克妻的命，没戏。如果绝儿能多生几个娃，我就让他过继一个给你，也全了我们几十年的交情。”

“呸，我才不要你的种！”

沈粟哈哈一笑，想到什么面色又凝重起来：“对了，和你说个正事。昨儿个四皇子来我，让我帮助赈灾。说实话这粮食我预备着呢！但是我帮了四皇子就等于站在他这一派，其他几个皇子必然会打压沈家。我根本不愿卷进皇子们的争斗当中，你说这是如何是好？”

“今年灾民着实太多了。这一次咱们要是不出手，光靠着朝廷，灾民根本不会有活路。那些奸商也太不像话，仗着大皇子和二皇子撑腰，棉衣棉被全是次品。”

沈粟点点头：“就是这话！我们出手不是，不出手也不是。去年我们俩个眼睛一闭，全当做没看见。今年也可如此，但到底过不了心里的那关！我家三绝，今天下午就偷偷送粮到牛楚悦的茶楼。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我也得帮他积点德。”

段霸天脸色凝重，“我也准备了很多棉衣棉被。只是现在朝堂局势不明朗，你我皆是外人，也看不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冒这个险到底值不值？说句心里话，要拿我段家的未来换这些灾民的生存，我是不答应的。”

沈粟沉默一会儿，半晌才开口：“能不能不经过朝廷，咱们直接把东西捐给灾民。”

段霸天斜眼看他：“斗米恩升米仇！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只怕开了这么个先例，日后咱们不出手就是咱们的错。如果我们能不出面就最好了，但是这事儿除了朝廷，还有谁能做到呢？”

这话说完俩人皆是一愣，忽然双目对视，异口同声：“牛楚悦！”

牛楚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吓了曹氏一跳。“悦儿，可是感染了风寒？身子不舒服就要尽早看，千万别拖着。”

“没事就是鼻子痒，娘今儿个怎么这么多菜啊？”

牛楚悦看着桌上的十三盘菜，三种汤，搞不清楚状况。“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