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了身去,“高医生,好久不见了。”笑得很僵硬,其中有几分温度,我想,高峰是知道的。
“奚?奚灵。”我慢慢地往他的方向走去,“多年不见,没想到高医生对我一个小小的病人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楚,我真是感激不尽啊。”后面的话是我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高峰看了一眼厨房,小如正品尝着锅里的鸡汤的味道,并未注意到他已经回来了。
高峰一把拉扯着奚灵进了书房,用力地往前推了一把,正面看着我,“奚灵,你怎么过来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反手却从里面锁上了门。
幸好今天为了和阿如的约会,我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穿那恨天高,只是只有三公分的舒服的小皮鞋,否则我不知道,他的那一推,会不会让我直接有来无回。
“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呢?第一次,还是第二个,还是一起?”亲眼看到这个男人进了这套房子,我才终于放下心来。
原来我没有找错人。
高峰的眼睛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我敏锐地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再不敢如起初般捉弄他,“阿如是我的朋友,我从侦探的手里拿到了你的手机号,打过去的时候是阿如接的。”解释得够详细了吧。
我真恨自己是个没骨气的,五年前,我舍不得孩子死,五年后,我舍不得自己死,所以一直都被牵制得死死的。
高峰如释重负,她能找到这里来,定然是为了当年的事情,她既然能找上门来,就说明她手上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总之,不是过来伤害小如的就行。
“说吧,你想问些什么?”高峰开门见山,高峰和顾一帆是当年一起读书的同学,当年得了急性白血病的高峰急需一个肾源,与他同为死党的顾一帆瞒着顾清,偷偷地做了肾源配对信息,得知合适后,二话不说就让医生做了手术,终于救回了高峰的一条命,从那以后,高峰对救命恩人的顾一帆是言听计从,用他父母的话叫,他的命是兄弟给的,以后顾一帆有什么事情找他,他都必须要帮忙!
选大学的时候,高峰本来也想和顾一帆一起的,却被顾一帆阻止了,“因为家里的公司,注定了我是必须得经商的,但你不同,如果可以,我想做一名优秀的医生,继承我外公的医学名誉,但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能,就请你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吧。以后我的孩子出生了了,也可以找你啊。”当年的一句笑谈没想到成了真。
“孩子,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怀上顾一帆的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尖尖的手指甲刺进我娇嫩的手心的肉,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高峰避开奚灵的眼神,侧过头说。
“还要说谎吗,顾清做过亲子鉴定,我的牛牛就是顾一帆的亲生孩子。”那一刻我才感到豪门的冰凉。
明面上只是顾一帆的养子,顾清却还是精明地做了一个亲子鉴定,意思不就是说,如果不是亲生的,就没有资格被养在顾家吗?
血统真他妈宝贵,是吗,他们怎么就能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呢。
高峰保持沉默,在强大的科学证据前,再多的辩驳也只是苍白的回应。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找上我怀顾一帆的孩子?”以他的条件,想要孩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多的是女人愿意前赴后继地为他生。
“当年选的不是你,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你在我的这里被打了一支过敏针,而你的那支针,被护士弄错了,那是我特地给安排好的另一个女生准备的。”
也就是说,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连光明正大的代孕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个替罪的羔羊?
人生真是可笑。
“所以,后来——”连话都无法说成句。
“所以,后来我们就将错就错了。”高峰低下了头,高大的男人就这么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跪了下去。
“将错就错?好一句将错就错!”就为了这一个将错就错,将我原来幸福美好的生活给打碎了,我本来可以有一份普通却幸运的婚姻,如他和阿如一样,而不是过着味同嚼蜡的情妇生活,我本可以过得坦荡荡的,如今却是每取得一小步成绩都会被理所当然地认为靠的是裙带关系。
“你可知道,你的那次将错就错,毁了我的一辈子?”带着哽咽的声音沙哑着控诉他们的残忍。
事实无可遁形,文骞果然是顾一帆的亲生子,那我还有可能把他带回墨城,亲自抚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