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凝语塞了，她只是想要梁傲晴停下来，可梁傲晴停下来了，她的身体又空虚地可怕。看着梁傲晴那张明媚中明显染上失落的眼睛里，江千凝看到了矛盾的自己。

“我不要分手。”梁傲晴接过了江千凝的沉默，她认真地说着，霸道又执着：“你听着，江千凝。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你还爱我，就不要分手。”

江千凝迷惑了，只要爱，就真的能在一起吗？那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为情所困，最后不得善终。可梁傲晴的表情是那样坚定，坚定地就像是去取经的唐僧，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动摇她的观点。

“我爱你。”江千凝摇了摇头，任由心底开出了一朵以刀刃为花瓣的铁花，戳破了筋肉，用血液染红了它。“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爱不起你。我无法像你一样不管不顾，为爱疯狂。在我的世界里，爱情……”江千凝说不下去了，她觉得接下来的话比死还要让她难受。

“爱情，是可以为其他事情牺牲的……对吗？”梁傲晴愣住了，却帮江千凝接着说了下去。语气淡如清菊，可谁都能听得出那里面的落寞和寂寥。

她理解了江千凝，可谁来理解她。

江千凝怔了半天，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眼神里的光慢慢暗淡下去，无力地说道：“是的。”

她的话打碎了梁傲晴最后一点希望，重锤之下，梁傲晴的身子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胸口破裂，碎渣碾在心头，疼得让人睁不开眼。

“江千凝，你知道最让我伤心的是什么吗？”梁傲晴睁开了眼睛，布满血丝和泪水的双眸直视着江千凝，克制着滔天的情绪淡淡地问道。

“什，什么？”

“是你没有努力过就和我说分手。”梁傲晴苦涩地挑起了嘴角，一滴豆大的眼泪落在了江千凝的胸口。“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承认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我们不得不分开。那么，分手，是我们缘分太浅。可现在，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选择了放手，那不是缘分太浅，那是爱不够深。”

梁傲晴的话一针见血。她不是不懂，而是太懂又太爱，爱到把对方排在了自己的前面。

“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而是越往后走，越艰辛。你害怕了，你退缩了，你对我的爱支撑不到那么久以后了。”

“别说了！”江千凝捂住了梁傲晴的嘴，企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那些话太真实，真实到让人受不了。她从来不知道梁傲晴把她俩的感情看得那么透，可她明明是天真无邪的样子，每日里的欢笑又夹杂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忍耐。

如果能轻易分辨，梁傲晴又是怎样把自己劈成两半的？江千凝觉得自己痛得不行了。

“为什么不说？因为我说对了是不是？”梁傲晴笑了，笑得让人触目惊心，可偏偏那笑容里还有一丝没有褪去的火光，在灼灼地燃烧着。

“对了也没关系啊。”梁傲晴越说越轻，像是在吟唱。

没关系吗？江千凝不解地看着梁傲晴，有一种被揭穿后赤/裸裸的冷冽。

“因为我还是爱你。我只是想你再勇敢一点，多坚持一会儿……以后没有你想象地那么艰难，就像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推开一样。”

梁傲晴觉得自己因为江千凝变得可以对着自己的伤口笑了。那个感觉很奇特，明明很痛，却又有一种不息的毅力在支撑着。她想着如果江千凝有一天听这些话都无动于衷了，那才是自己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吧。

“傲晴，你……”

江千凝怎么拒绝得了这样的梁傲晴。她觉得自己完了，在彻底沦陷之前，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从今往后，面对梁傲晴，自己将再也无法说出和今天一样绝情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