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傲晴借着酒气和江千凝发作,言语间也是犀利的很。江千凝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冰冷了,“我那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对吗?”江千凝把车停到了路边,语气很低,低得近乎听不见。
可是梁傲晴却觉得如雷贯耳,她愣住了,江千凝很少会这样子说话,一旦她真的用这种飘渺地近乎抓不到的语气之时,就代表她的内心已经绝望到连同自己都可以放弃了。
梁傲晴的心被刀绞了一样难受,凭什么自己对江千凝了如指掌,就连喝醉了难过,都会在意江千凝的一举一动。她的心在怕什么,她为什么不敢发狠地回答江千凝就是如此,她为什么浑身的细胞都颤栗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浸入了冰水里一样寒冷。
两个人都沉默了,江千凝没有看后视镜,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只要梁傲晴说出是的,她想她的心就碎了。匆匆几十载,她没有这般低眉顺眼地求过谁,这些天倒是讨好梁傲晴讨好地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梁傲晴的眼角渗出了眼泪,她抬头,不想让眼泪滴下来。窗外的车一辆辆地从他们的车旁边开过,万家灯火在远处闪耀,可梁傲晴却觉得清冷极了,冷得就像是一个人被扔到了外太空。
“你知道我离不开你,所以总拿这种问题来试探我,刺激我。江千凝,你够了,对,那里不是我的家了。你从没有在心底里接纳过我。”梁傲晴发觉这一通话,并没有她想象地难以说出口,反而脱口便说出来了。
“梁傲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很清醒。”梁傲晴嘴硬地回击。“不知道的那个人是你。你知道爱是什么吗?你知道怎么对你爱的人吗?爱情在你心里是什么?你回答我啊!江千凝你看似聪明理智,可是你还不如我分得清楚。”
“你为什么不说话?”梁傲晴见江千凝沉默,心里的无名火烧得更旺了。她拒绝和自己沟通,这一点几乎要了梁傲晴的命。“每次都是如此,一有争执你就不说话。可是不说话能解决问题,不能!不能之后你就自己默默地做决定,你问过我吗?你能代替我的感受吗?”
“你就不能冷静点吗?”
“冷静?可笑。你二十四小时都是冷静的,每一件事情都要精打细算,就连感情也是。那我问你,明明嫁给顾清宇是最划算的买卖你为什么不做?放在任何一个人看来,你都该嫁给他。你怎么不听大家的意见,如果有人逼你嫁给他呢?你怎么想,难道让他们帮你做了决定之后,你还会感谢他们不成?”梁傲晴喝了很多酒,可脑袋却愈发清明起来。
一个人若是丧失了自我,那么将再也没有发言权了。她愿意用一百分的爱去融化江千凝心中的坚冰,却无法连她自己都丧失。这是她唯一坚持的东西。
或许,她真的低估了人心的劣根性。
最初回国的时候,她想,只要江千凝回头多看看自己,心就满足了。后来成为了江千凝的特助,她想,江千凝能够喜欢自己,那真的是完美了。再后来,江千凝居然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她想,江千凝要是能更爱自己一点就好了。直到现在,她知道江千凝已经用尽她的力气来爱自己,却希望她能够和自己一样,爱彼此爱得纯粹而彻底。
人心总是不足。梁傲晴知道自己这样,就如同贪食蛇一样,总有一天会咬到自己的尾巴。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强求,一口一口地吞掉面前的爱意。
但江千凝却是震动的,她似乎就那么一瞬间明白了梁傲晴的感受。她是那么聪慧,只需要一个例子,就让自己顿悟那种感受。梁傲晴应该很不好受吧?
江千凝似乎明白了,她不该不和梁傲晴商量就一个人默默地做一切决定,梁傲晴不止一次说过,如果和她商量,她愿意为伊夫林赴汤蹈火。一个愿意回去求父亲买了伊夫林的女人,还有什么不能为她去拼。
可是,是不是现在想明白,已经来不及了?
“或许,我们都分开好好想想吧。江千凝,我不是你的宠物。”梁傲晴犀利的语气变得低了一些。后视镜里的面容黯淡地就像是没有了色彩的珍珠。她从没有想过,爱江千凝爱到骨髓里的自己,有一天会主动提出分开。
撕裂了灵魂和身体大概才能让这句话完整地吐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