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煞老祖飞快进了洞府,大步走到棺前,目光扫过棺中少年,见那惨白的面容与紧闭的双眼,心中因意外而升起的不满与愤怒似乎也得到了舒缓。
就是要这个状态。
他满意点头,抬手一挥,一旁的棺盖就落在棺材上,严严实实的将少年盖住。
他再在洞府中飞快的转了一圈,将该带走的器物全部装入了储物戒指内,这才大步朝洞口走去,准备离开。装着少年的那口巨棺自动浮起,飘在他的身后。
至于叶九秋的那口黑棺,尸煞老祖看都没看一眼,就遗弃在了洞府中。他在看来,他自己的棺材法宝远比叶九秋的好得多,因此并未放在眼中。
他出了洞府,朝远处望了一眼,看这趋势,那三个元婴老怪也快打破阴尸宗的阵法,闯进来了。
他收回目光,冷冷嗤笑,反正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身为阴尸宗老祖,对阵法自然了如指掌。无声无息的在阵法结界上开启了一道小口子,他身形一闪,便已离开了阴尸宗,远在千里之外。
那口巨棺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在尸煞老祖离开后不久,突然有一道剑光在山崖上闪过,待那冰寒剑光消停,便见一人身长玉立,站在了洞府门口。
来的人是封玉书。他背着他的那口青铜棺材,手中握着斩魔剑,本该是看着尤其累赘好笑的场景,但在他身上看着,依旧云淡风轻,出尘脱俗。
他的眸子依旧漠然,只是这次似乎与以往不同,多了一些能一眼震慑住他人的东西,如出鞘的剑一般锋利,让人见之心惊。
他站在尸煞老祖的洞府前,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远处灵气汹涌澎湃的交战处,心中的想法越发肯定。
尸煞老祖对外讲,叶九秋此次修炼,突破困难,恐有大危险,因此他会在旁看护。
刚刚天魔宫来袭,幽冥号角响起,封玉书不见尸煞老祖人影,心下一动,便脱离了众人,独自前往白雾笼罩区域,也就是叶九秋的住处。他一路闯了进去,却发现叶九秋的房内人去屋空,连那口黑棺都不见踪影。
叶九秋筑基成功之日,他曾见白雾弥漫,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对方是元婴老祖,他一直寻不到机会,无法轻举妄动。
现在见屋中没有叶九秋,他那日的不好预感已经落实了大半。
他想到了尸煞老祖的洞府,若说那孩子还活着,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带去了那里。
于是他来到了尸煞老祖的洞府前。
此刻是他等待已久的,动手的最好时机。这时动手,他才看得见一线生机。
封玉书静静的想,现在或许那孩子已经死去,若说那孩子死了,那他便离开此处,终有一日回来替他报仇。但若没死,那他哪怕自己陨落于此,也定会护他平安。
他提起长剑,灵力如潮,长发无风自动,身后升腾而起两道灵力,一道仙气氤氲,一道魔焰滔天,无比矛盾的纠缠碰撞在一起,衬得他俊美无铸的面孔一瞬如仙般高洁出尘,一瞬如魔般邪恶堕落。
这就是他能够以结丹之姿站在此处的原因。没有人知道,他由青罗宗叛宗至阴尸宗,而今魔道双修。当两方完全相背的力量完全爆发之际,实力无限趋近于元婴。
但即使是这样的实力,若在此前对上尸煞老祖,他恐怕不仅保不了叶九秋周全,自己也会赔进去。幸而今日有天魔宫人来袭,他才寻见了唯一的生机。
仙与魔的两种力量,他如今也是第一次同时使用。
尸煞老祖布下的禁制,只能如此打破。
他举起斩魔剑,剑芒在清气与黑焰间转换不定,当二者碰撞到一起时,便像是冰雪遇上了火焰,激烈的互相侵蚀吞噬,灵力近乎沸腾,隐隐蕴含着一股极为恐怖霸道的力量。他面色肃然,显然这股狂暴的力量并不好控制,但他握剑的手仍然很稳,笔直利落的朝洞府前的禁制一剑斩去。
一道黑白相间的光芒瞬间划破天际,落在禁制之上。只听一声轰然巨响,禁制眨眼间毁去大半,露出了洞府的入口。
他没有放松防备,身后的仙气与魔焰依旧在摇曳交织,从远处看好似一幅恐怖的神魔景象,尤其美丽,也尤其骇人。
然而洞府内并未有反击出来。
封玉书眸色不变,神识扫过身前,确定扫清了禁制,便大步踏入了其中。
踏入洞府后,他才肯定,尸煞老祖果然不在其中。他在洞府中走了一圈,发现此处已经被收拾一空后,不得不得出一个让他疑惑的结论:尸煞老祖已经离开了阴尸宗。
尸煞老祖为何要走?何时走的?难道叶九秋也被他带走了么?封玉书眼眸一转,看见了放置在角落的黑棺,他认得这个,是叶九秋的黑棺。这黑棺并未完全盖严实,隐约留了一道缝隙,似乎等待人去探寻。
封玉书没有走近,广袖挥过,一道灵力打过去,卷起棺盖,露出了躺在其中的少年。
叶九秋?
封玉书眼眸中终于有了波动,他方才已想过诸多可能性,却未曾想能在此见到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