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庄锦终于清静的时候,便先安顿了祁玥,小丫头早就已经搬进了庄锦院子的抱夏里住。她如今很愿意跟庄锦亲近,庄锦也方便教她,顺带着还能多观察观察她身边的人。
祁垣回来的时候,正瞧见他歪在软榻上,旁边放了沏好的茶,正在那儿翻账本呢。
没叫丫头出声,祁垣悄悄的走过去,端起庄锦的茶喝了一口,来到他身后,突然出声道:“果然是进宫去了,只是你也爱喝这君山银针?”
庄锦叫他吓了一跳,嗔怪道:“什么时候学会这样作怪了,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祁垣笑道:“进自己老婆的屋子有什么可偷偷摸摸的,我这样光明正大,只不过是安静了一些罢了。”
说得十分的理直气壮!
简直不要脸!庄锦腹诽。
祁垣笑嘻嘻的走到前边推了庄锦,示意他往里头去点,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他外头。
“你不是喜欢龙井铁观音吗,怎么又喝起君山银针了。”
这人一天一个样,喝茶也没个准数!
庄锦缓缓道:“我除了碧螺春,什么茶都爱喝!”
这话到真是不假,茶这个东西,庄锦向来没什么讲究,喝的习惯就行了,哪能品出什么区别呢!除了碧螺春的那个味道,他是真的不怎么喜欢以外,其他的都比较随意。
只是这话叫祁垣听起来,就不怎么真诚了。定是非要跟他不一样才这样说的,嗯,一定是!只是他一向大度,不过是喝茶而已,媳妇儿喜欢什么,就随了他的意吧!
庄锦还不知道祁垣心里那些想法,若是知道了,定要说感叹一句,脸怎么那么大呢!
祁垣决定不跟庄锦纠结喝茶的问题了,于是直接进入正题:“听说你今儿在父妃那里遇见舅母了?”
“嗯!”庄锦答应了一声,头也不抬的继续看账本,“我进门的时候,舅母正在那儿哭呢!”
还真是叫庄锦给撞上了,去的正是时候。
祁垣又问道:“她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庄锦听了这才抬起头看他一眼道:“都是不该说的话,王爷要问哪句!”
“呦呵!”祁垣惊道,“王妃今儿怎么这么大火气,可是谁冲撞你了?”
庄锦将账本啪的一放,也不搭理祁垣,只对丫头说:“秋霜,王爷的碧螺春呢,怎么还没上!”
秋霜就是秋月,因为要避小郡主祁玥的名讳,所以如今改叫秋霜。
见庄锦心情似乎不好,秋霜也不敢多说话,赶紧下去催着沏茶。将祁垣的茶奉上后,十分有眼色的叫屋里的人都悄悄退下,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庄锦这才对祁垣说:“没人冲撞我,舅母今儿在宫里说,父妃给庶子的体面太过了,给了这样重要的职位,不体谅嫡子。其他的不过是在哭委屈,横竖就是这些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祁垣一听便冷笑道:“舅母真是越来越没个分寸了,朝廷用人哪里是父妃能做主的事情。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别说没有,就是有也得掖着藏着,这要是叫有心人知道,隔天就得被人参了。”
庄锦淡定道:“不用等有心人听到,看见舅母哭着进宫就足够了,御史言官们历来‘风闻奏事’,人家靠这个吃饭,不用真的听见什么。”
“啧,”祁垣咬牙道,“王妃还真是从容,这样的事都能这么淡定。”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啊!”
祁垣一愣,不是坏事,那成好事了?
庄锦也不解释,继续翻着账本。
祁垣低头沉思,半晌才回过味儿来。他和何家都太过专注于不能叫人挑到错处了,其实有时候越是这样才越是叫人害怕。反倒不如偶尔出些小差错,叫对手能放松警惕,也叫自己的弦别绷得太紧。总是这样一味的要求自己尽善尽美,时间久了怕是弦就会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