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萦突然顿住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起了连曦说过的话。

并不是连曦坦白一切让乐萦震惊这件事让她到现在都没适应过来,而是她想起连曦说，连曦之所以做出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的原因。

而那背后的原因又恰恰与眼前的简纾有关。

是因为——

“我以前太天真,以为纾姐姐是真心为我打算。”

“……后来有人提醒，我才发现,原来她这样为我，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

“她为我做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你而已。至于我,她从来也没有考虑过。”

……

是的,连曦说她之所以对乐萦心怀怨恨,全是因为她的经纪人简纾不但不为她考虑,还利用她的一切来成就乐萦。

乐萦当然……

不信。

但当乐萦真正面对简纾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连曦所说的会不会是真的？简纾是不是真的一直在为她思量谋划？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她？

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竟然就再也无法抹去了。

简纾正等着乐萦的回答，然而等了半天，只看见乐萦眼神闪烁，面带犹豫，最终，乐萦踌躇良久也没说出什么来。

——可她的眼中又分明是藏了许多话。

简纾心中疑惑。

“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说……”乐萦呼出一口气来，“她恨我。”

“恨你？”

从简纾自己的角度来理解，这句话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简纾在这个圈子里呆了五年之久，几乎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尤其是那种因妒生恨，总想着将其余的对手拉下马来，以为这样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年轻女孩子们，简纾已经真的遇到不少。所以对于连曦的所作所为，简纾早有了自己的一番理解。

不过，眼见乐萦这副奇怪的样子，简纾还是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句：“她还说了什么？你都复述一遍。”

乐萦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

她本来正在竭力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奇怪的想法。可偏偏简纾却似乎有所察觉，并没有放过的意思。乐萦想着索性就说出来算了，免得她一人纠结，也许说出来之后，简纾会给她一个答案？

尽管，乐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听到怎样的答案。

那就说吧。

好在正因为乐萦特别在意，所以她将连曦每一句话都记得格外清楚，复述出来倒是毫不费力。同时，她一边说一边去偷看简纾的脸色，然而简纾的面上却并无一点隐秘之事被人戳穿的尴尬，而只是像往常一般紧蹙眉头，眼睛里似乎还有些……疑惑？

“她说是‘有人提醒’才发现的？”

简纾突然开口问道。

听到简纾这么问，乐萦才跟着反应过来。

对啊，当时的乐萦光顾着震惊连曦的坦白，更震惊隐藏在连曦所作所为背后的原因，却没留意到连曦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这个信息。

有人提醒……这说明了什么？乐萦对连曦的话记得格外清楚，所以也能肯定自己并没记错。连曦的的确确说过这句话。

“没错，她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

简纾点了点头，却没说她知道了什么。

不过，尽管如此，乐萦还是放下了心。对于乐萦来说，简纾说她知道了，那么就等于自己不需要再过多地去担忧了。想到这儿，乐萦又不免想到连曦所说的话。的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简纾已经不再是自己的经纪人，可只要是自己遇到挫折与困难的时候，简纾似乎都会很快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帮她度过难关。习惯这一切的乐萦并没有想过这些有什么不对，可如今再想……

好像又真的有点不对。

乐萦心里嘀咕，简纾似乎也看出了什么。

“嗯？”

“连曦她……”乐萦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

不知简纾是在装作不懂，还是真的不懂。

“她说……你做了那些事都是为了我，而且还因此利用她……”乐萦说出之后，心里又变得不确定起来，“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简纾不答反问，这让乐萦愈加措手不及。

“我……”

乐萦有点心虚，因为她发觉自己竟然真的有一点点希望连曦说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就可以代表着简纾对她是不一样的，甚至是不是可以算简纾是有点喜欢她的呢？乐萦只这样稍微想了想，就立刻心跳如鼓。不过，乐萦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她想到刚才简纾听到连曦那句无意中透露了特别信息的话，连曦说“有人提醒”，简纾就立刻若有所思，这样看来，连曦应该是受人怂恿利用了？

“我想，应该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