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王爷身边最得脸的赵宝被王妃斩首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海城,无数个观摩过现场的百姓纷纷站出来叙述详细经过,先是对赵宝狠狠唾弃一番,然后再对姬昭表示高度的赞扬。
“那个太监十分的嚣张,一点都不把王妃放在眼里。”
“这个阉货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拦着王妃,不让王妃斩杀那些海贼?!”
“哎呦,我亲眼看见的,当时那个阉货对王妃指手画脚,还在王爷面前说王妃的坏话,如果不是王妃以自请下堂相逼,没准那些海贼就杀不了了。”
“唉,这次得罪了王爷,也不知王妃在王府里会过什么样的苦日子。”
海城老百姓脑补了一系列王妃各种受冷待,受排挤的画面,便越发觉得王妃的形象高大起来。
甚至有书生开始给姬昭著书立传,在文章中对姬昭大夸特夸,什么剑术卓绝、百步穿杨、容貌倾城、体桖百姓、爱护幼童之类的称赞犹如不要钱般堆在了姬昭的头上。
而正在被百姓担心的姬昭此时却顶着王府无数下人又敬又怕的眼神,来去自如的在王府书房中办公。因为元文淮明言不管这档子事,所以负责后续工作的官员在需要盖印或者批字时,就只能找姬昭来处理。
大到需要支付多少的银两,哪几个官员办事不上心,小到怎么安置伤者或者失去劳动能力的人,都需要姬昭点头后,才能往下施行。
“因为这次贼袭终身残疾的竟有几百人吗?”姬昭翻看着名单,里面统计出来的信息很详细,里面有老人,青壮年,甚至还有几岁的小孩子。她眉头紧皱,尽管海城已经算是比较富裕的郡县,但实际上大多百姓也不过是在温饱线上而已,但凡家里失去了重要的劳壮力,那一家子老老小小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就算她前世生活的地方还有各种福利津贴,只要谁家出了一个病汉,那日子过得也只能是紧紧巴巴,更别提当下这种大环境。
“你们下去想一个妥帖的安置方法,写成报告交给我,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任由他们失去劳动力还要挨饿受冻。”姬昭不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能想出完美的办法,环境不同,处理得方法也应该不同,前世一些经验放到这里并不合适,所以她打算综合一下这些官员的想法,再制定详细的方案。
“王妃,依下官所想,不如给这些人补贴一些银子,”一个穿朱色官袍的官员出声道,“近几年我们广平州风调雨顺,库中尚丰,对这些人进行贴补一二,也是可行的。”
“王大人此言不妥,”另一个官员站出来道,“银子只能让他们度过一时的难关,可是日后又怎么办?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认为还是应该想一个长远之计才好。”
“陈大人所言甚是,下官附议。”
“陈大人所言虽是有理,可是这授人以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依下官看,这区区几百人并不值得我们付出这么大的精力,要知道在其他州县,若是遇到灾害,那些王爷最多不过是发一些赈灾粮,或者免他们几成赋税而已。”一个身材偏瘦的官员站出来道,“王妃,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向京城禀报之事,以求朝廷能看在我海城遭罪的份上,能对我海城有所怜悯。”
姬昭闻言眉梢微动,仔细看了眼这个官员:“有关此事的信件我已经让亲卫兵送往朝廷,但求朝廷能救济一二。但是这些落下残疾的灾民是必须要想办法安置的,诸位都是我广平州的能人异士,我相信凭借诸位大人的能力,处理这种小事定不在话下。”
她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放过向朝廷哭穷的机会,能要到好处自然好,就算不能要到好处,也要让朝廷知道他们广平州的艰难。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打肿脸充胖子这种事,也许面子是有了,但苦的却是百姓。
对于她来说,面子值多少钱?能把好处实实在在拿到手里,那才是最踏实的。
话说关于广平州遇贼袭的信件报告一路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最后成功的呈到了当朝皇帝,也是元文淮的老子手里。
当朝皇帝儿子不少,除了在京城里住着的太子以及两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幼子外,还有四个在封地上待着的王爷。
在七个儿子中,元文淮排行老三,从出生顺序上他已经不占优势,加上文不成武不就,不招皇帝喜欢,所以还不到十八岁,就被皇帝提前加冠,封了一个广平王,扔到广平州自生自灭了。
这些年元文淮在广平州也无甚建树,平日送到京城的奏折大多也都是一些狗屁不通的废话,老皇帝看了就觉得心烦。这回突然送了八百里加急信件进来,不免让老皇帝有些意外。
信件一打开,老皇帝当下便肯定这信不是老三写的,因为这封信的字十分漂亮,工整又不缺风骨,遣词造句十分流畅,并且让人觉得写信之人真情流露,极易让人产生共鸣。
一封信看完,老皇帝忍不住又看了一遍,长叹一声后道:“海城百姓竟遭如此不幸,海贼实在可恨!”合上手里的信,他对身边伺候的太监罗至孝道,“不知写这封信的是哪个能臣,老三能得此人才,朕也对广平州放心多了。”
罗至孝哪敢接话,不过是笑了笑,给皇帝换了一盏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