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请往这边走。”
罗至孝听到背后传来声响,明白这定是哪位有了封地的王爷回京,他后退一步,摆出恭敬的姿态,在人快要走近时,才快速抬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广平王。
尽管好几年不曾见过元文淮,但是罗至孝仍旧一眼便认出了来人,几年的时光让元文淮看起来成熟了一些,似乎看起来也不似往日那般怯懦,但总体说来,除了那张脸更加有迷惑性外,这位殿下给人的感觉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倒是他身边的这位王妃,当初进宫拜见皇后时,他曾有幸马马虎虎看过一眼,只模模糊糊记得是个挺标致的人,今日细看之下,才觉得这位王妃的面相大吉,隐隐有旺夫之相。
察觉到罗至孝的目光,姬昭缓下脚步,朝罗至孝微微颔首一笑。
罗至孝心头微惊,随即后退半步,朝二人行礼道:“奴婢见过广平王,广平王妃,陛下正在内殿等着两位,请进。”
“多谢罗公公,”这些年因为对皇帝的敬畏,导致元文淮对皇帝身边太监客气得有些过头,所以尽管他现在是一方封地之主,在面对罗至孝这个帝王殿的太监总管时,仍旧不自觉过于的小心.
姬昭仿佛没有看到元文淮的举止般,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角落里的一只落地花瓶看得极其认真。
罗至孝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说是阅人无数,至少也对人心有所了解,可是他却看不透这个广平王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姬昭抬头对罗至孝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落后元文淮半步,走进了内殿。
罗至孝见状在心底点了点头,看起来是个知进退的,广平王殿下虽然懦弱无能,但好歹王妃是个有眼力劲儿的。
元文淮是皇帝几个儿子中最先来拜见皇帝的,老皇帝见他进来眼眶微红,却还强行压抑着的模样,即便再不待见他,心也软了两分。
“儿臣给父皇请安,”元文淮碰的一声跪倒在皇帝床前,未语先哽咽起来,好半天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父皇身体可痊愈了,前些日子听闻您身子微恙,儿臣实在寝食难安,方才失仪,望父皇恕罪。”说这些话时,他心里是忐忑不安的,担心下一刻皇帝就说他小女儿姿态,没有半点魄力。
“好好,”皇帝朝他抬抬手,“快过来让朕瞧瞧。”
元文淮犹豫的扭头看了眼跪在自己身边的姬昭,见她没有反应,才跪行到皇帝面前,殷切的问皇帝进来身体如何,吃睡如何云云。
皇帝也难得和颜悦色的跟他细细说着,待父子二人说得差不多了,老皇帝才看向姬昭道,“你的弟弟是个难得的大才子,若不是他年龄太小,不然朕定要圈他为状元。不过你们广平洲的青螺茶因他而得名为探花茶,也算是一桩美事。”
姬昭闻言低首回道:“能得探花美名,家里已经喜不自甚,实为万幸。倒是这青螺茶,能因此而得名,实在是意料之外了。”
“你们姬家的人就是如此谦虚老实,你的父亲也是如此,唉,”皇帝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温和道,“你们家里人的性子,随你父亲。”
元文淮看了眼看似温婉的姬昭,心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姬家人都这样?
姬昭看着父子情深的两人,在心里冷笑,老皇帝年岁越来越大,这疑心也越来越重,不然何必特意提到青螺茶。这人真奇怪,既想让儿子取个能干的王妃,又不想王妃太能干,世间的事情,哪有这么完美?
皇帝与元文淮又说了会话,很快脸上便露出倦意,然后抬了抬手,让元文淮与姬昭抱着一堆赏赐跪安了。
走出皇帝的寝宫,元文淮有些感慨道:“我已经有三四年不曾回过这里了,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不同了。”
姬昭看着金色的琉璃瓦,似笑非笑道:“没什么不同的,能变的只有人心,房屋都是死物,能有什么可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