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级酒店的包厢内,大圆桌上杯盘狼藉,各种高档酒流水似的列了整排。
某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醉眼醺醺的朝一个相貌硬朗的男子走过去,因为手腕不稳,酒杯里的液体晃荡而出,洒了一些在那男子的衬衫上,晕染出一小片水迹。男子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说:“小季啊,你今天没怎么喝嘛。”
季驰略带歉意地说:“前两天胃出血,刚从医院出来的,医生说我要是再喝,胃就要穿孔了,改天等我养好了,一定陪王法官好好喝一场。”
王法官拍拍季驰的肩膀,显得谆谆教诲:“年轻小伙子,都还没娶上老婆,身体这么差可不行啊。”
季驰按捺下心中的不适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与他周旋了一阵,便寻了借口去洗手间。
扭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地往下流淌,季驰接了点水扑在脸上,抬起头时,从镜子里看到身边站了一个细瘦的青年,也是那桌的其中一个陪客,叫做小林的书记员。季驰向他点了点头,抽出纸擦脸。
小林慢吞吞的洗着手,通过镜子凝视季驰,当季驰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时,他笑了笑,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季驰像没看见,随手把擦过的纸丢入纸篓,转身离开。
刚到走廊上,手机就震动起来,来电显示竟然是他存储过的某个派出所的电话,心头狐疑,他接通道:“喂,您好……对对,我认识他,请问他出了什么事?”片刻后他听完了那边的陈述,沉下脸道,“我马上过来,谢谢您刘警官。”
小林从后面追上来,拉住他的胳膊,用细柔的语气说:“季律师,我们一起回包厢吧。”不知是不是刻意,他的脸靠得很近,气息几乎喷到季驰的脖子上。
季驰侧身一让:“不好意思,家里人出了点事,我要立刻赶去,拜托你和王法官他们说声抱歉。”
说完也不看那人,脚步匆匆的出了酒店门口,拦了辆出租就赶到派出所,下了车就赶紧往里走,到门口时才缓了缓脚步,尽量显得不那么急迫。
值班的小警员瞥见他,惊讶地说:“咦,季律师是你啊,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季驰笑笑:“刚才是不是来了几个打架的?”
“是啊,还在里面呢。”
季驰拐进里面的房间,果不其然看到长凳上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他最熟悉的那个人嘴角青肿了一块,蔫蔫的呆坐着。
心像被针扎了似的酸疼,忍不住叫道:“麦麦!”
麦冬想冲他笑一下,奈何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只能呲了呲牙。
季驰深深地看了看他,转头对那警官说:“刘警官,这是我弟弟,小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那刘警官笑眯眯地说:“小事而已,我们派出所每天都要接待几起,人你带走吧。”
季驰连声感谢,帮他们办好了手续,麦冬和安森站起身走人,泥塑般一动不动坐了这么久,腿都麻了,走了几步却没见莴笋跟上,回头一看一脑门子黑线,这货居然在这地方都睡得着!安森过去一通猛摇,揪着莴笋的衣领半拖半拉地走了。
另一拨的见状也要走,刘警官喝道:“让你们走了吗?给我坐下!”
“凭什么他们走了,我们还不能走啊?”这几个人不服气地嚷嚷起来。
“凭你们是惯犯!聚众闹事,打架斗殴,扰乱公共秩序,先给我进拘留所呆15天吧!”
把吵嚷声丢在身后,麦冬几个快步离开,还没下台阶,季驰突然停住旋过身。之前一直是季驰走在最前,麦冬跟在他身后,这时他突然停下脚步,麦冬还没来得及收脚,差点直接撞上去。下一瞬他的下巴被人捏住了,眼前那人的脸庞因太过靠近而放大,五官被虚化,只有那双眼眸幽深若水。
季驰借着一点灯光细看麦冬嘴角的伤口,说道:“我带你去看急诊。”
“看毛急诊,一点小伤而已。”
“伤口要消毒化瘀。”季驰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