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扬故作关怀:“哟,那可真是不巧!难不成姨娘也是吃坏了肚子?”
傅怀柔小脸一白,强笑着道:“不是,娘就是早起来头疼,老毛病了,有点胸闷咳嗽……”
傅清扬一副好姐妹的样子上前握着她的手,关切安慰道:“妹妹别着急!这不,刘太医在这儿呢么,劳烦刘太医给姨娘看看,既是老毛病,就要仔细将养,可别存了病根儿!”
傅怀柔受宠若惊地望着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满脸惊惧地扭过头向二哥求助,傅怀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知道傅清扬不会善罢甘休,干脆地别过了脸。
孙姨娘最受宠,平时恃宠而骄,肆意打压其他人,一向骄狂惯了,内宅妾室侍婢嫉恨她的大有人在,眼瞅着她要倒霉,简直是喜大普奔,纷纷挤到孙姨娘院子里来看好戏。
刘太医早就得了皇后娘娘暗示,又受傅二小姐所托,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这下,孙姨娘是不病也得病下去了。
刘太医笑眯眯地开了方子,什么药苦难喝开什么,郑重叮嘱道:“一日煎服三次,不可中断,连喝一月方能见效!孙姨太万不可轻视,须知久咳容易成痨,期间还望回避静养。”
新进的年轻小姨娘立马张大嗓门惊呼:“哎呀,那可真是了不得!痨病是要传人的!”
孙姨娘一张俏脸微微扭曲,勉强开口道:“妹妹哪里话,太医也没说是痨病……”
可不管孙姨娘如何辩驳,叽叽喳喳的姨娘们根本不听,不过片刻功夫,就将此事传遍了侯府上下。
傅清扬在心里给猪队友孙氏母女默默点蜡,看孙氏一副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憋屈模样,暗爽得不行,假意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姨娘就安心静养吧!痊愈之前,除了两个扫洒丫头,任何人不得接近院子!”
孙姨娘倏地昏死过去,这回恐怕是真正病了。
安定侯自私自利,为人最是凉薄不过,一听宠妾可能染了痨病,立马惊得跟什么似的,还请了帝都名医给自己诊脉,生怕被传染,又下令封锁孙氏院子,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甭管傅怀柔如何哭瞎了眼,安定侯只当她小孩子不懂事,压根不予理会。
傅怀安将妹妹从父亲书房拉走,沉着脸径直回到自己房间,砰一声摔了门,将她一拽一推,傅怀柔小小身子重重摔进椅子里,捂着脸嘤嘤哭泣。
傅怀安冷笑:“现在知道自作聪明的下场了吧!我早就说过,不该有的心思别有,你只当耳旁风,如今怎样?若不是看在我们的面上,娘亲就要被撵出府了!你真当大姐二妹是好欺负的不成!”
傅怀柔哭声一弱,哽咽着道:“二哥当然可以不管我和娘的死活,二哥打小受父亲看中,祖父祖母也喜爱你,二哥可曾知道我和娘亲过的是何等猪狗不如的日子?”
傅怀安简直不知道这个妹妹脑子里在想什么了,被她蠢得无话可说,半晌才找回话语:“嫡母早逝,娘亲在家最受宠爱,父亲又从未亏待过我们。你整日穿金戴银,吃的是山珍海味,丫鬟婆子在身边服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傅怀柔爆发了,陡然尖声叫道:“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大姐二姐可以得到祖父祖母看重,我却连二姐身边的丫鬟都不如!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傅清扬为什么可以和王孙贵女来往交际,我就要整日关在侯府受尽白眼?”
“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傅怀安怒不可遏,戳着她的鼻子骂道,“二妹妹自小养在中宫,跟着皇后娘娘学的是什么!她的眼界是何等样开阔,岂是你这小家子气可以比的!你若是嫉妒,就该静下心来认真学习,家中不是没有为你延请女先生,琴棋书画,女红厨艺,你哪样拿得出手?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癞□□妄想天鹅肉!不自量力!”
傅怀安越想越气,怒声斥道:“你指责我受父亲看重就不顾你,可你何曾看到我的辛苦?大哥精通学问,我已经比他太迟,要付出多少努力才不至于落后很多?我被看重,是因为我有被看重的资本,你呢?让你现在去掌管家事,你能做得比大姐好吗?让你和王孙贵女来往,你知道如何与她们周旋吗?啊?”
傅怀柔被骂得羞恼至极,心中虽有不忿,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口气已经弱下去几分,抽抽噎噎地哭道:“那你就能眼看着娘和我遭罪了么……你是娘的儿子,是我的哥哥,可你却一直帮着外人……”
“外人?”傅怀安冷笑,“你忘记自己姓什么,我可记着呢!我不姓孙!我是安定侯的儿子,同样也是大姐二妹的兄弟!你若是拿她们当外人,就别怪人家不把你放在眼里!”
傅怀安长长叹了口气:“我看,你是被娘宠坏了,长此下去,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我是不能再姑息你了……”
傅怀柔愕然抬头,惊恐开口:“二哥!二哥你要做什么……”
傅怀安冷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望你经此教训,能学会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