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柔仍然忧心不已,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道:“多谢二姐姐……”
傅清扬怜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吴婶算是看着你娘长大的,最可靠不过,有她照顾开解着,你娘必能好转,快别哭了,擦擦脸!”
傅怀柔回去就细细叮嘱吴婶半宿,第二天就让她跟着大夫上路了。
除夕前一天,府里各处都已经置办妥当,姚佐伊掌管家事渐渐上了手,如今行事愈发干练,侯府上下对这位大奶奶都颇为认同。
吴婶打发人送了信来,傅怀柔看完之后只觉得心痛不已,不加多想,便连忙换了衣服出门。
傅怀安喝得微醺,正歪在榻上泡脚,房里小丫头跪在地上给他按捏,舒服得他不由叹出声来。
傅怀柔忍不住讥讽道:“二哥当真是好享受!”
傅怀安睁开眼,笑着问道:“这么晚了,三妹妹怎么过来了?”
傅怀柔瞪了地上的小丫头一眼,冷声喝道:“出去!”
小丫头吓了一跳,惊惶不安地看向傅怀安,待他点了头,方端起木盆飞快跑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二人,傅怀柔终于不再假装,将信件交给他,干脆了当地开口道:“娘亲病危,大夫说了,若是心结不解,怕是难以痊愈。娘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能见你一面……二哥,娘怕是熬不过这个新年了!我是女孩子,出门都困难,可你不一样,你定能想办法见一见娘的,说不定娘听了你的劝慰,心里就想开了,病也能好了……”
傅怀安将信直接放烛火上烧了,淡淡地打断她道:“三妹妹说什么胡话呢!明个儿就是除夕,合家团圆的日子,你让我怎么去庄子上见她?若是传出去叫人知道,又会如何想我?别忘了,我们的嫡母姓庄!孙氏……早已被贬为低等仆役,不再是府里姨娘了,若是让人知道我们心心念念尊一个低等奴仆为母,怕会骂我们嫡庶不分,自甘下贱呢!”
“二哥怕人知道你有个低等奴仆的母亲,难道就不怕别人知晓你和脱了奴籍的孙家来往密切吗?”傅怀柔冷冷一笑,“你既然如此忌讳嫡庶不分,又为何百般陷害大哥大嫂?”
傅怀安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随即缓和神情,淡淡笑道:“我当是谁几次三番地扰乱我的计划呢,不想竟是妹妹……这倒是奇了,我记得妹妹以往最是厌恶嫡出兄姐,什么时候开始,妹妹竟会转了性呢?”
傅怀柔冷冷看着他:“什么时候……大概是知道你和孙家勾结起来的时候!我以前不懂事,的确厌恶他们,可不管我干什么,都不会和外人勾结起来陷害自家人!一家子有什么纷争,关起门来自家解决,让个外人搀和是什么意思!娘亲因何被罚?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若不是孙万孚背地里怂恿,娘亲怎会一时糊涂?”
傅怀安温和地笑起来,柔声劝道:“妹妹这样想,就太过偏激了,舅舅也是在帮我们……大哥取得功名,如今在朝当差,又已经成家,恐怕过了年,祖父就要上书恳请册封世子,到时候哪还有我们的事儿呢?妹妹不是一直希望我能袭爵么,何不跟我联手?”
傅怀柔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半晌摇了摇头,自嘲笑道:“我那谦和有礼的二哥……原来一直都是假面示人!二哥当真好城府,竟连娘亲和我都骗了过去!这世上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是真?”
傅怀安悲悯地望着她:“妹妹怎会这样天真?这世上,自然是攥在手里的权势才是真,其他都是虚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傅怀柔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同胞兄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不由一阵悲凉。
傅怀安微微一笑,循循善诱道:“怎么样,妹妹若是答应和为兄联手,待将来为兄成了安定侯,谁还敢小瞧妹妹的出身呢?”
傅怀柔懒得跟他废话,冷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答不答应去见娘亲?”
傅怀安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无奈地道:“娘亲在这世上颇多苦难,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将来等我功成名就,必会亲自将娘亲接来颐养天年!”
傅怀柔彻底死了心,双目毫无感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望哥哥记得今日所言,以后好自为之!哥哥今日为了自己对生母不闻不问,绝情至此,为了权势地位对亲人下手,无情无义!妹妹就擦亮眼睛等着,等着将来一日,看哥哥飞黄腾达,独享高处孤寒,身边再无至亲知交的时候,可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傅怀安脸色一沉,语气森然道:“那为兄就期盼着妹妹能够安分守己了!不然为兄深恐妹妹活不到那一日,让娘亲在世上无依无靠、生不如死!”
傅怀柔勃然大怒,毫不退缩地瞪着他,破口骂道:“你竟敢拿娘亲威胁我……傅怀安,你不是人!”
傅怀安冷冷一笑:“我早说过了,只有攥在手里的权势才是真的,其他虚的,必要时候完全可以舍弃!”
傅怀柔整个人如坠冰窖,脸色青白地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忙了一天,早上五点起床,直到这会儿才能休息,不行了,大苗要求被窝了_(:3∠)_
这天气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