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政司衙门也有东林党的人,那边傅*和章允儒他们领着江西籍的官员刚把奏辣交上,这边都察院的左光斗就知道了。初时也没当多大回事,只道傅栅他们上的奏疏无非和阮大诚一样,没有切实凭据,不过待听那通政司官员将摘录自奏疏中的几段话给他看了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杨涟也意识到事情不妙,忙问那通政司官员:“奏疏可送进宫了?”
那官员道:“已经送了,这会怕是皇上也看了。”
“糟糕!”
杨涟一听,脸色大变,急对左光斗道:“汪文言之事知之者甚少,如今却叫傅栅捅出,皇上见了,必定恼怒共之!”
左光斗怕的就是这个,说他和汪文言再如何勾结,他都不怕,但现在人家说的却是汪文言怕过往劣迹,而自己明知事实却替他隐瞒,任其在京中横行,这不是包庇小人是什么?
一时之间,又急又恨,急的是自己若是因此而被纠查,必然无法再出力相助杨涟:恨的却是那帮江西人不为大局着想,做出这等混事来!
“貌丑心险,表里不一都是假的,但这〖道〗德有亏却是实的。不过左公万不能承认这事,否则,百口难辩!”
魏大中情急之下,竟然直说左光斗〖道〗德有亏,这让左光斗听了实在不是滋味,然而偏魏大中说的是事实,他左光斗在结交汪文言这件事上,是〖道〗德有亏。
心里酸楚不已。
“对,绝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周朝瑞也急了,江西那帮人实在是混蛋,杨涟正和魏忠贤死掐,他们倒好,不来出力,反过来却要背地捅一刀,实不仁不义!赵南星倒也罢了,有他无他都不影响请诛魏阉,可这要是左光斗被陷了进去,无疑就等于诛魏力量去了一条右臂,独臂之下,杨涟一人如何能支!
众人都意识到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左光斗也不能承认傅栅他们说的是奂情,否则他肯定难逃其咎,一旦他为此引咎辞职。那对于眼前形势更加不利了。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劝说左光斗,绝不能承认傅橱他们疏中所说的,给他来个打死不承认。
“傅栅向来和阮大诚要好,不用说,他这奏疏肯定是得了阮大诚授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阮大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傅橱和他一路货色,狼狈为奸,说什么汪文言奸邪,为的还不是想把左公拉下来,这等无耻之徒,当真是叫人唾弃!”
“傅栅的目的无非是想把咱们的正人掀翻,好叫他们这帮小人得道!”
“那帮江西人这次也忒不地道,得罪他们的是赵南星,他们凭什么把左公也给拉下水。还有几人更是无耻,说大洪请诛魏阉是为一己之利,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大洪为我东林,为我大明请诛魏阉,代表是天下人的公义,到他们口中,却是为了一人之私,这黑白颠倒于此,他们好意思写,我还不好意思说呢!”
“现在不是骂他们的时候,得想办法化解左公的危机,左公乃我都察院之首,若是因此而受非议,魏阉必定大动手脚,趁机陷害左公,好化解他的压力,将祸水引向他处,转移京中视线,咱们万万不能让他得逞!”
缪昌期见左光斗还怔怔坐在那,急着便催道:“左公别愣着了,这个时候还是赶紧上疏澄清吧!千万不能让魏忠贤他们抢先一步,不然左公可就麻烦了!汪文言已经在他们手中,若是左公也落到他们手中,咱们东林可真是有大麻烦了!”
“对,我得赶紧上疏,绝不能让皇上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辞,问讯于我!”
上次阮大诚上疏说自己和汪文言结党时,左光斗便上疏解释过,皇上那边倒也没下旨斥过他,可这会人家说自己包庇小人,〖道〗德有亏,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容不得皇上不信,一旦皇上信了,魏忠贤再在一边推波助澜,自己确是要大祸临头。被缪昌期一催,左光斗晓得厉害,
当下也顾不得多想,提笔就要为自己写自辩疏,总之,傅栅和章允儒他们所说的都不是真的,都是在污蔑我!唯有如此,才能把这事先拖上一拖,待明日朝会弹劾魏阉成功,这些便再也不是问题!
杨涟也知左光斗万不能有失,当下在一边替他磨墨,并替左光斗参谋这自辩疏如何写法。
“共之这疏中一定要这样写,臣官阶已崇,不藉延誉,何事引为腹心?如此便能让皇上晓得你左光斗官职已经很高,何以需要一个举人出身的小吏为心腹邸
左光斗闻言,点头称是,便是提笔如此写道。不想刚提笔,却见屋门猛的被人蹬开,尔后一大队东厂番子冲了进来,当先一人却是先前在都察院外带人搜过自己身的东厂百户,不过看他此时穿戴,却是千户装扮。
一帮东厂番子横行无阻直闯都察院衙门,让屋内一众都察院的御史们全愣住了。左光斗的手更是颤了一下,毛笔“叭”的一声落在白纸上,形成一个大大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