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左光斗焉是受贿之人!说我得了熊家银子,荒谬!…”
左光斗的反应和当初汪文言差不多,只不过前者是说自己,后者却是说杨涟。
“左大人这会说什么都没有用,证据确凿,汪文言可是白纸黑字都招了的,若是左大人还不承认,那就只好让皇上发落了。看看皇上是信大人的抵赖,还是信汪文言的供词。“袁大海的声音仍是那么的平和,一点也没有恐吓或者威逼之类的话语,淡淡的说出,就好像和老友在叙友情般。尤其是他那脸上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十分的可亲。但他越是这样,左光斗就越是心惊,恼怒之下,破口大骂:“呸,鹰犬!汪文言断不会血口喷人,定是你等做了假口供,妄图蒙骗皇上,以达到尔等不可告人之目的!”
闻言,袁大海“哎”了一声,大受委屈道:“左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说的!我东厂自成祖始建之日起,便是受天子直辖,吃的是皇粮,拿的是皇禄,从上到下只知兢兢业业以报皇恩,从不敢循私舞弊,更不敢刑讯逼供,以假口供取实。历届厂臣更是以岳武穆为表率,故而我东厂秉公执法是向来为天下所著知的,大人可不能血口喷人!要知大人这话,寒得可不是我一人,而是我东厂千千万万番子之心!”
冷不丁听一个番子在自己面前大夸特夸东厂的好,把个东厂说得是天上少有,地上难见一般,左光斗先前还怒着,听到后面却是不怒反笑了。为官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厚脸皮,颠倒黑白的鹰犬,那刻,只觉此人丑恶万分,多看他一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在那王婆卖瓜般把个东厂自夸一番后在左光斗鄙视的笑容中,袁大海面色突然一凝,眼中凶光一闪,恶狠狠道:“不过为了我们东厂清白,现就请大人指出这不可告人之处到底是什么!若是说不出道道来,那在下可是要让大人知道,这胡乱说话的后果是什么了!”
左光斗并不害怕无畏的看了眼袁大海,轻哼一声:“本官左都御史之尊即使皇上,也不敢下诏用刑于我,你这番子焉要大言恐吓本官不吃你这套!”
见状,袁大海冷冷一笑:“左大人这性子可是太犟了,看来不给你来点真家伙,大人是不知道东厂厉害的。”言毕朝钱恩看了眼:“厂里可有蟊贼?”
蟊贼?
钱恩一怔,不知道袁大海问这个干什么想到上午节慎库倒是送来一个偷库银的库丁,便点头回道:“有一个偷库银的家伙,是郑公公叫人送来的,在寅颗那关着。”
郑公公说的是节慎库的管事太监郑大佐,那偷盗库银的库丁叫姜二,却不是太监,而是从外面招的守库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节慎库和太仓是内廷的两大府库,但和地方州府的库房一样,这库银失窃一事也是年年有的,但一直以为是遭了窃贼谁也没有想到是库子从中做的手脚,为此也不知有多少管事太监吃了哑巴亏遭了罪。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节慎库重重关卡,防卫严密,进出的库丁都是要搜身的,按理不可能真把库银给窃走了,一回两回还好说,这要是连着几年总是不可能的。但事情偏偏就出了,这个姜二便是精通鼠道之人,在短短三年里前后窃去库银有数千两之多,而他过关卡骗过搜身的办法也很简单,便是将那些库银塞在肛门里夹带走。
要说那肛道也是个娇嫩地方,如何能轻易就塞进大银键进去,但姜二这肛道却是厉害得很,能塞进去一链三十两的大元宝。原来这家伙每日在家里,都用木块扩肛,那木块形同驴生,在香油里浸泡多年,紫里透红,光滑无比,分大、中、小三号,先小,后中,再大,日日扩,夜夜扩,把个肛道,扩得宽敝无比,可以说,为了盗窃库银,姜二是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的。但是付出终有所获,他那里外三进的大院便是“幸福”的证明。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也活该姜二当出事,人心啊,终是不足,昨日他心不知怎的一下狠了起来,竟往肛道里塞进去三链元宝。出库查验时,他龇牙咧嘴,迈步艰难,宛若头上顶着一碗水,腚里夹着一泡屎,十分的难过。
恰好管事太监郑大佐前来巡库,见姜二这样,顿时心中好生疑惑,心想这家伙肯定有鬼,便叫他过来亲自上下搜了搜,却没发现什么问题。疑惑之下,见姜二那样子实在气恼,便随脚踹了他一下。哪知这一踹可要了命了,本就憋得脸红脖子粗十分难受的的姜二哪里经得起这外力,顿时两腿一松,一链大银“咣当”一声就从屁眼竖掉了出来。
郑大佐和帮太监看得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又连踹了姜二几脚,结果又是两锭 大银从姜二的屁眼里掉出来,气得郑大佐跳脚大骂:“杂种,你一个屁眼,夹了老子一年的傣禄!”
当场抓了现形,姜二自然是跑不掉了,先是叫人一顿死打后,郑大佐想都不想便叫人把他送到东厂来,要番子们好好的“招待招待”他。
听钱恩大致说了下事情经过过,袁大海不由想笑,这姜二也太他娘的贼精了,竟然想出这么个损招来偷盗库银。既然郑大佐有过交待,
要好生厚待姜二,那袁大海也不客气,当即叫钱恩把人给提过来。他要拿姜二当只鸡宰给左光斗看看。他就不信了,这左光斗当真是硬汉子一条,和那汪文言一个肚里出来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