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长些的太监也不知道监丞的下落,连连求饶,张德喜见他样子不似作伪,无奈又去问其他人,然而连问几人后却是无一人知道监丞齐焕友的下落,不由也急了起来。
见张德喜徒劳无功,袁大海心越发沉了下来,监丞是一监之中的大人物,现在整个御用监的人全在这,却唯独跑了一个监丞,而且还没人知道他下落,这里面要说没有猫腻可就奇怪了。
略一斟酌,袁大海走到程宝面前,冷冷的问道:“还请公公告知监丞下落,否则,就莫怪属下无情!”
程宝虽说是个瘸子,但也不是个没性子的人,今日他东厂的人莫名奇妙跑到御用监来撤野,抓人不说,还打了他堂堂的御用少监,这口恶心实在是憋得慌。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咱家不知道!”
“不知道?”袁大海鼻子一抽:“公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程宝豁出去了,不说他真不知道齐焕友的下落,就是知道,也绝不告诉这狗仗人势的东厂千户!
“若公公真不知情,那属下也无话可说,若公公知情不报,那属下势必要让公公知道这知情不报的下场是什么了。”袁大海说话的时候,张德喜已经领着几个黑衣番子靠了过来,阴侧侧的盯着程宝看。
程宝却是不惧,冷哼一声:“咱家在宫里几十年了,莫说你一小
小千户,就是朝堂里的阁老们咱家也见过不少,却是不曾怕过哪个!你休要吓唬咱家,咱家可没犯王法,也没犯了哪个公公的规矩,你们有胆量,就动咱家试试,咱家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便将头别了过去,再也不看袁大海一眼。他这般说是有底气的,内廷的规矩,太监们犯了事,那得由司礼监处置,而各监的职事太监犯了事,那就得由司礼监报到皇上那,由皇上来定夺。所以他东厂再怎么狂妄,再怎么气焰嚣张,终究是外朝的人,手伸得再长,也管不到他内廷!
有着这般底气,程宝自然不惧袁大海敢把他怎么样,而且,他这御用监少监乃神宗皇帝在时亲口赏下来的,可不是由司礼监哪个公公给赏的,这算皇差,东厂真要敢动他程公公,那就是犯上!
若是换了别人,知道这程公公底细,怕多少有些顾虑,可惜,袁大海不知道程公公的底细,也不太懂这内廷的规矩,他只知道,王体乾让自己来御用监惩办几个小人,而且也没给个名单,所以,本着最好最快完成任务的原则,他就不能漏了一个。
宁杀错,莫放过!
要是这跑掉的监丞是条大鱼,也因为他铸成大错,那可就后悔莫迟了!
见这瘸子少监脖子如此硬,袁大海不由动了杀机,眼中凶光一闪,往后退了一步,在一众太监惊惧的目光中,他的嘴角动了一动,吐出几个字来:“来人,请这位公公归西!”
话音一落,程宝的身子便动了一下,一众太监们也骚动了起来,人人不敢相信东厂的人说杀就杀。
两个番子喝骂一声,冲上前去便要拖程宝出来,程宝因为难以相信而整个人还愣在那,周围的太监们又不敢出来替他挡番子们,眼看那两个番子就要把他拖出来,猛不丁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使得袁大海一惊,本能的扭头看去,来的人却是纪用,忙迎了上去抱拳叫道:“纪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