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犯解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袁大海竟然下令将四人押蚩杨涟囚室。钱恩等人闻令,全是吃了一惊,要知道这几人可都是钦犯,除了杨涟过了一堂,那魏大中、袁化中可都没提审呢,这要是让他们现在碰面,岂不是让他们对了口供?
对此,袁大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笑道:“供词是我们来写,又不是真要他们招,让他们聚在一起,又何干系?此案乃通天大案,我们东厂做来也是大有面子之事,大伙这官帽可全要靠他们来染红,这会不谢恩,何时再谢恩?且让他们聚上一聚,小别胜新婚嘛,都是平日的大人,想必要有好多话要说,姑且就送个人情于他们,让他们好生畅谈一番,如此,也显我东厂不是真如外界所传没有人情之地嘛。”
“是,千户!”
袁大海这么说了,钱恩等自然不敢反对,金良辅倒是撇了撇嘴,但瞅了一眼,发现四周全是袁大海的人,又知趣的闭上嘴巴。
百户蓝国安则是不迭赞道:“千户大人大量,犯人们必会感恩戴德!”
“是吗?”袁大海哈哈一笑:“如此最好了。”
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四人见到杨涟时,全是吓了一跳,但见眼前杨涟哪里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杨大洪了,倒像是一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般。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沾满血迹,胡子上亦是血丝与泥土,两眼空洞无物,脸上还有咬痕,双手五指上也是血肉模糊,明显可见指甲盖都已被剥落,露出那已结成血疤的肉来,说不出来的惨。
“大洪!”
魏大中失声大叫…扑上前去,紧紧抱住杨涟。
周朝瑞他们也都是心酸难耐,望着杨涟哽咽连连。
杨涟神智却是清醒,抬头朝众人苦笑一声:“你们也来了。”
闻言…魏大中他们是感慨万分:是啊,他们也来了。
周朝瑞上前替杨涟简单的包扎下伤口,四处扫了一圈,忍不住问道:“大洪,左公呢?”
“存之?”杨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自我进来之后,便是没有见过他…也不知他在哪里。”说完,突然血气上涌,呛了出来,吐了魏大中一脸鲜血。
“岂有此理!他们怎么可以把你打成这样,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他们的私刑!”
魏大中暴脾气,一路押至京城,胸中怒火是越积越盛,直如火药桶一般…此时便爆发了出来,跳起来冲到门边,大声朝外喊叫:“你们这帮鹰犬…你们如何能私设公堂,把人打成这样!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袁化中他们也是义愤填膺,也跟着叫嚷起来:“你们把左大人关在哪里!”
四在门后叫了半天,却始终未听外面传来任何答复,静悄悄的,安静的得有些诡异。
“没用的,这些番子是不会理会咱们的,你们这样不过是徒劳口舌,还不如坐下呢。”杨涟摇了摇头,当初他进来时也曾大叫大喊过…可是没有用,喊到喉咙都痛时,那些番子们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四人听了,彼此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落寞,无力的坐了下去。一时…均感前景不妙。
片刻之后,袁化中开口打破沉静,他问杨涟:“杨公,我想不通,朝廷怎么能拿熊廷弼的事来定咱们的罪?咱们可根本没有收过他家人的银子啊!这不是冤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