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些丢脸呀,这么老远的请了个外国老头儿来看这并不算光彩的秀,洛秋多少还是有些意难平。
可再难堪,也得面对最核心的问题。一张盖着公证章的财务报表现在在屏幕上,按着捐赠金额多少排列一串数据。后边附着霍妈妈提供银行转帐记录,老卡提供的,其他经过说服的捐款人提供的……
“这个名单并不完全。因为,我记得前年秋季刚开学时,学校组织了一次霍老师的事迹报告会。那次报告会上,学校专为霍老师的梦想设了捐款箱,我和室友四个人翻钱包才凑到二百元投下去,平均每人50元。我想和我们一样的同学,还有社会上其他无名捐赠者应该占了更多数……”
一人五十元的捐款,也这样被许洛秋郑重地提起,引得小礼堂里骤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却在洛秋凝重的表情里又嘎然而止。
“大学毕业即将步入社会,我想很多同届的同学都有心愿未了结,我也只是为了愿,因缘际会才会去看看那幢曾经我们都捐过款的楼。可结果却让人失望,触目惊心。现在,我只想知道,我那五十块钱被花在哪儿了,难道你们不想吗?”
“想!”人群中有人高声附合一声,引来了一片翻腾的浪潮……
秦子轩,你个没节操的托!那时,你都还没入学,五分钱都没捐过,好不好!定在秦子轩头上的小鬼翻着白眼,心中鄙夷,但也不妨碍他同样兴奋地打滚,鬼叫。
一切都只是开始。在一片激荡着各种各样声响的礼堂里,许洛秋一脸沉静,把主席台的位置让给了更会来事也喜欢主动揽事的邵音。
一步步,尝试着用人的方法去解决鬼问题。说服老卡,说服霍老师兄姐悄悄地到天海接回霍家爸妈,再一个一个地说服身边的同学,更多用到的不是不同于常人的灵力,而是用心。
台上的邵音妙语连珠带动着全场的情绪,配合着她的同学更是拉起一条红色的布幅。“追索50元的权利”,有不少男生已经直接跃上了台子签下了姓名。以T大学生的名义,一起向着天海方面要一个公道了,是那天汇集在洛秋住处的同学的意见,许洛秋的胳膊还为此还被林楠扭了一记,罚的就是她独来独往的不仗义。
可是洛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样算不算在行了险绑驾着善良的同学和师长?但是没法子,举报的路线走不通,甚至当初没有律师及时赶到,许洛秋就直接被拉走天海配合调查了,老卡他们混进工地现场查验才拍几张照片就遇上了野蛮的驱逐。走,要揭出真相,只能一直往前走。
在小礼堂里的许洛秋也在穿过拥挤的人群急急地往前走,因为她看到一直盯着的那抹身影已经离了群情激昂的会场向外而去。
“天真呢!你们以为世上的事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吗?”,校园寂静的林荫道上,谭文君摘下了大大的黑色墨镜,一双红肿的眼睛瞪向了拦在前方的许洛秋。
“换个地方,再好好聊聊?”,许洛秋又向前走了一步,嘴角的弧度尽量放得柔和,“还要照顾你的宝宝呢!”
风细细,行道树嫩叶初绿,清新又带着暖意的空气里,谭文君的声音却尖锐地象一把冰刃,“我只问你,你和思瀚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话不是谭文君一个人问,老卡问过,霍家爸妈也问过,因为在说服他们时,洛秋多少还是用霍老师与他们的回忆当了敲门砖。只是洛秋笑着避过,思瀚楼的事又更急,他们来不及细究而已。
而今天文君能来,也是因为许洛秋给她发的邀请短信中带上只有当初两个情人间的秘语。
“洛秋,让我跟她谈谈吧!”,两个女人身后十来米的地方秦子轩安静地的站着,飘在许洛秋耳边的却是霍老师的声音。
“告诉我,他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对面的谭文君整个身子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又追一句,清秀的脸庞泪涕俱下,视线却一直紧紧地盯着许洛秋。对她而言,那幢楼的事根本不重要,重要是她曾经的那段感情。
“霍老师,生前对我来说只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洛秋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却是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拉住了冷哼一声扭身将走的谭文君。“而他死后…有些事,让他跟你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