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枫舞,叶红如血,若是在青天白日里被文人墨客看到,估计也是一篇洋洋洒洒的大作。但在晚春深夜的霜红庐,逆了时空飘洒而落的叶子却是一片一片流光溢华划破了凝固的黑暗。
就差一点!原本布好的局因为许洛秋的挣扎拖延了时间,险险地等到了枫人院那位神秘老大的出现。聆心?远处的夜无在第一片枫叶起飘之时,就识相地选择了远遁放弃了前设的阵法。
被围殴不要紧,死也不要紧,但被赤裸裸地听到心声的不仅是人,还有鬼。
天色霁光,一身血污的司以安额头上顶着一片叶,从别墅中走出一步步走出来,对着关心冲上扶住她的流光惨淡一笑,大声示意着大伙儿赶紧地去救人。
一阵慌乱乍起,有默契有序地沉静下来,代之而起的几个人影忙碌的急救,汽车发动的轰鸣。
许洛秋端坐在一间私人医院的长椅上,一只手搭在司以安的腿上,传递着安慰的温度。象是嫌冷,司以安难得小儿女态地用双手捧住一杯热茶,并不是要喝,只是氤氲的雾气之中静静地等待着手术室里的抢救结果。
手术室里正在接断臂的是陆离,如果他未以身替,也许自个儿会成为司家又一个陨落的天才?还是糗到极点被狗咬死的天才!司以安的眉头轻轻蹙起,又缓缓地展开。
几个小时前,一路破解迷阵与伙伴走散的司以安在阵中率先成功地找到了幸存的陆离和他的獒犬森格,人正常,犬也正常,她低头查看下陆离的伤情如释重负地稍松了口气。
就在那一息间,就如忠心耿耿的保镖护持着陆离的獒突然凶横地张开了大嘴,直直地向着她的脖颈咬来。
幸好身体的警觉够,柔韧强,就地向后一个侧身翻滚逃过,只被那只凶狗用锋利的爪子把身上的衣服划破几道碎布。
不依不饶,不死不休,那只獒犬的身体被反抗的司以安用掷出的铜钱打成了筛子,喷着血花,飞着碎肉,利齿仍一直对准了她。
在森格的肉体在金色光幕中碾成粉时,司以安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只跟它不相配的魂体脱体而出,闪电般的扑向了地上的另一具獒的尸体。
那会儿,司以安的脚后跟正挨着那只犬,突起的犬头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又一次袭来,咔嚓地咬到了实处。
咬下的是一只手臂,陆离在那一刻挡住了她。那只残臂被吐丢在地,司以安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男人,发狠地祭起了手中的铜钱。
“不要!”,挺身而起的陆离用剩下的另一只胳膊牢牢地抱住了獒犬的头,大声制止着它,也是制止着司以安。
“黑妞儿,是你吧?”,似乎疯得忘记了自己刚步入残疾人行列的陆离,用额头紧紧地抵住了疯犬的头。
血泊之中,人与兽静静地对峙,也对视。一叠声急足的呼唤中,那只疯獒的眼渐从深红转成了碧绿,眼角有泪,伴着喉咙的低鸣。
天空中飘落而下的红色枫叶也正是在那时透厝而进,飘扬而下,每一片叶就象一面镜,无声地映着陆离与灵豹主宠相随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