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完了自己鸡蛋篓子的情况,顾晓寒才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好歹没闯祸回家不用被王氏责骂,那个撞了她的人却恶人先告状,高声叫骂了起来:
“哪来的乡下野丫头,没长眼睛是不是?那么宽条路,愣是往小爷身上撞……”
顾晓寒一股气登时就上来了。
我还没说你没长眼睛往我身上撞害我差点砸破鸡蛋,你还好意思跟我发火?
顾晓寒抬起头,狠狠一个眼刀就甩了过去:“那么宽条路,你没长眼睛啊,往我身上撞?”
骂完了,再一细看那个叫骂的男人,顾晓寒止不住又撇了撇嘴。
这是个大概十七八岁的男人,五官还算过得去,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在这乡镇里算是比较高的,看穿戴,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最少他的衣服挺干净,看着也挺新,没有打补丁,脚上还穿了黑布做的鞋子,人也有肉,想来家里吃穿不愁。
不过显然,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脸上没有一点正经的表情,流里流气的,看着她的眼神一开始充满恶意,一双吊稍眼狠狠鼓起来,好像下一瞬就要揍顾晓寒一顿似的。可等看清楚了顾晓寒的五官,那脸色就不对了。眼里带上了叫人看不顺眼的打量,嘴巴啧啧的,也不知道在啧个什么劲儿,时不时还笑两声,笑得顾晓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怜顾晓寒上一辈子甚至都没娶过媳妇,也压根不知道,在这世上除了帝国那样高傲的男人,顾父那样暴躁的男人之外,还有一种小混混,成天不学无术,看着哪家姑娘好看就想去调戏两把——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叫人用眼睛吃豆腐了。
“你走路不会小心点?我手里还拿着鸡蛋呢,要是摔了,你赔我?!”再怎么“怜香惜玉”,顾晓寒也知道这已不是帝国,她现在的身份情况不允许她去怜惜个遍地走的男人之一,就光说眼前这个男人,贼眉鼠眼,心底把当军人作为自己人生目标的顾晓寒对人也实在没有好印象,说起来话,老大不客气:“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跟我大小声……你当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的?”
在顾家一直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地生活,生怕叫人看出她有哪里不对怀疑她甚至弄死她,顾晓寒这些日子憋的已经够呛,今儿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还敢跟她叫板——要不是顾忌场合不对,顾晓寒非要这个“没大没小”跟女人叫板的男人好看!
不过显然,这个男人并没有把顾晓寒的怒火放在眼里,尤其看到顾晓寒精致漂亮的五官在怒火之后更加的明媚鲜活,这个男人猥琐地吞了口口水,笑嘻嘻跟人打起了招呼:“呦,这都是误会、误会。这位妹子,我这不是不小心嘛,撞到你了?撞疼你了?来,你哪里受伤了?让我来瞧瞧~”
说着,还不等顾晓寒反应过来,欺上前来就想拉顾晓寒的胳膊。
顾晓寒人都没回过神呢,就听旁边有人大喝道:“你干什么呢?!”
顾晓寒吓了一跳,那男人也有些愣神,回头一看,却是个有些单薄的中年女人,他撇撇嘴,不耐烦道:“你谁啊?”
顾晓寒就有些精细了:“曹婶子?你怎么来了?”她一点也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很自然地越过那个男人,上前要跟何氏打招呼,“您也是来赶集的?”
那男人哪里舍得到嘴的鸭子飞了,忙伸手拽人:“诶,妹子,哥还没给你赔不是呢?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看啊!”
顾晓寒再傻,看见何氏那微妙的表情也知道不对了,身子灵活的一躲闪了过去:“你干什么?”
那男人舔着脸:“妹子,你叫什么?我叫梁栋,是镇子里的人,你呢?哪里来的?”
顾晓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人怎么、怎么跟……跟池塘里的烂泥似的,叫人看着都觉得厌烦恶心?
顾晓寒终究是半路出家,男女大防的意识还不深,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落在何氏眼里,那就很不对了。也亏的她平时对顾晓寒印象还好,只以为人是吓傻了,好歹没往别处想,拎着个菜篮子就冲了上来:“好个流氓混混,整天不学无术,现在还敢来调戏小姑娘了!你哪家的?我非要找人上你家去问问去,谁家教出来的小混蛋?”
菜篮子听有些份量,砸的那个梁栋嗷嗷直叫,破口大骂:“臭女人,你哪儿来的,敢打我?你知道我谁吗?你信不信我带人揍死你丫的!”
何氏冷笑起来,手底下打得更狠:“小兔崽子,嘴巴是进了茅坑八百年没洗过吧这么臭?揍死我,你来啊,来啊!”手下用劲,菜篮子里的蔬菜都洒了一地,梁栋疼得直弯下了腰。
可毕竟梁栋是个青年男人,何氏只是个有些单薄的女人,等梁冬回过神,硬扛着打直起身子,那就不得了了。他长手臂一挥,就把何氏手里的菜篮子拨到了一遍,嘴里叫骂着“臭女人”,竟从一边摊子上抽了块木板就要往何氏身上砸!
那还了得了?
顾晓寒也顾不得什么“男人是金贵的”的条例了,冲上去对着人梁栋腿窝子就是一记,捡起地上何氏的菜篓子对着人脑袋啪啪啪的几下,要不了人命,就是竹篾刮的人脸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