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已经不新鲜的肉挑出来招待了一顿客人,王氏在背地里心疼地直抽气,想起这又是买酒又是做肉的,这精神头都不好了。
可要怪顾晓寒给家里惹麻烦,偏顾晓寒带回来的东西价值不少——王氏咽了又咽,最后也只能把那满腹的不满给咽了回去。
直到第二天,顾父带着王氏去了镇上把那一竹筒蛇胆全卖了,一堆铜板到了手,王氏心里这才舒心些。
“想不到这蛇胆还能值这许多!”王氏小心地把四百二十文铜板串好收到荷包里,又仔细地藏在了里衣里,脸上是眉开眼笑,“有这一笔钱,家里能添置不少东西了!”这可快半两银子了!
顾父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咒骂:“你还当自己占便宜了?十五文一颗蛇胆,大大小小一个价,摆明了是在坑我们。最后人家不过搭了五文,你还真当自己得了多大好处?”实在不甘心,“这要是在县里,咱最少能多拿百文钱!”
县里不说二十文一颗,这十八文钱还是没问题的。想起损失了这么多,顾父心里就老大不痛快。
王氏却是容易满足的多:“你说的简单,这去县里得多少功夫?家里如今这么忙,一堆事要做,这蛇胆却不好保存,到时候坏了,那不更糟?”王氏能不心疼钱啊,能多赚点自然是好,可也要看有没有办法啊。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家里还有一堆事没做完。去县里前后最少两天,而且还不一定能赚多少,王氏自然不乐意。
顾父不说话,只是心里还是不痛快。
两人又把蛇肉卖去了镇上为数不多的几个饭铺,顾父识字,跟一家店老板钱老板也算有些拐着弯的交情,就先去了那。人老板也实在,新鲜的肉和不新鲜的分开给价,价格很公道,末了还给凑了个整数,足十六斤肉,整一百一十文钱。
钱老板对顾父很热情:“许久不见顾老弟,老弟本事可是越来越大了,这么多蛇肉,我这店里也就那些老猎手能拿出来,你可好本事啊!”拐弯抹角地也打探,“老弟这是学了一手来?以后这是要再接着打蛇?”也不等人回答,拍着胸口道,“老弟你也是知道我老钱的人的,你要真打蛇,以后这蛇肉都往我这送,有多少我吃多少,绝对亏不了老弟你!”
别看镇子小,十里八乡的人,饭铺里生意很是不错。初冬时节吃蛇肉滋补,钱老板就愁没货,顾父要能弄来蛇肉,别说就是对人客气点,要钱老板把人供起来都没问题!
钱老板在镇上算是有头有脸的,如今却对自己这般客气,顾父心头一股热气涌上来,险些就脱口说好,不过总算还没完全失去神智,笑着打个哈哈:“也就是运气捉到的,以后可不敢说……”
钱老板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却也会做人,硬是拉着顾父和王氏留下吃了顿饭。菜色算不错,蒜苗炒肉那一盘,肥腻腻好些块大肉。顾父更加不好意思,只跟钱老板保证,要真有山里野物打回来,肯定先往钱老板这里送。
不过顾父也多了个心眼,顺口问了人家,要真有蛇,这蛇胆可不能随便给卖了。
钱老板人也精,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这蛇胆自然是另算,你要真有好蛇胆,我这边还真想泡几坛子蛇胆酒,到时我再另算钱给你。”既然说了,钱老板干脆也敞亮开,又道,“这蛇皮也算好东西,不过我这里不收,只要老弟你能找人把蛇肉给我完整弄好,这蛇皮你自留着。”一般店里试连皮带肉收,可这蛇皮弄好了卖去药材店,哪只肉钱的价——钱老板这样,可算是很厚道了。
顾父稍微问了一下蛇皮的价格,可是不便宜,心乱跳起来,好生谢过了钱老板,这才带着王氏回家去了。
王氏跟他夫妻几十年,还能不了解这男人?板着张脸问他:“你别是打什么歪主意吧?我可告诉你,老三能弄到这些蛇是意外,你可别想着让她再去捉蛇……那要被咬上一口,可不是好玩的!”
顾父被她这一说,怪挂不住脸的,看看左右,一条大路上只他们夫妻,当下也不端着了,拉下脸怒道:“什么意外?你瞧这十里八乡,谁意外能打到那么多蛇?我看啊,这三丫就有这本事!家里那么困难,让她去山里多打些蛇来补贴家用,怎么还不行了?”说的急了,脖子都粗红了,“我养她这么大,她既然擅长,多做点又怎么样?”
说起家里境况,王氏也是心动,可还是担心:“那要万一被咬了……”
顾父不耐烦的摆着手:“去药店买些解毒的药材带身边不就得了?她在山里三四天了也没见被咬,你操的忒多心!”
王氏没说话,表情纠结,就是下不了决心。
顾父来了气:“得得得,你要再不放心,我陪着她一块去这总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