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墨,被他细致勾勒,成一副美人图。
南宫谨从旁看得聚精会神,双眸灿亮地盯在纸上,移不开眼。
“好像娘亲!得空你教我吧。”
御蓝斯优雅拢着袍袖,拿笔蘸墨。“你想学画?”
“想。崾”
“不过,明日起,你得去城内的学堂里,和那些寻常的吸血鬼孩子一样,去上学。”
南宫谨一直在犹豫这事儿,皇祖母也提过,他只说考虑躏。
若能学得御蓝斯这样绝妙的本事,还能结交些同龄的孩子,何乐而不为呢?
“我去便是,正好可以多带些护卫,帮你巡城。”
御蓝斯对他赞赏一笑,他又把玄武所写的内容,在画像下抄写一遍。
苏锦煜所言的里应外合,摒弃没写。
在信的最后,他补充一句,“康恒不废,本王必将大齐纳入莫黎城。”
写完,他把信递给寒冽,“把这封信送到康邕手上。”
“是。”
寒冽拿了信出去,御雪儿也正起身。
她羽翼瞬间收了起来,却意外的感觉身体异样。
心尖上,似有一道洁净甘醇的细流缓缓冲刷而过,尘垢尽除。
恢复粉润的脸儿一转,就看到锦璃抱着苏无殇,正坐在美人榻的榻沿上。
殿内的光自上打下来,母子俩肌肤如玉,相映绝美。
御雪儿顿时明白,是锦璃救了自己,愧疚地忙起身下美人榻,跪下来。
“皇嫂……雪儿对不起您!”
锦璃温婉浅笑。“起来吧。”
“娘亲,别让她起!”
南宫谨径直冲过来,愤怒盯着御雪儿。
“谁知你这悔改几分真假?!小贱人,小毒妇!”
锦璃严厉呵斥,“谨儿,放肆!怎这样骂脏话?雪儿虽比你小,依照辈分,却是你的姑姑!”
南宫谨倔脾气冲上来,不理会娘亲的责骂,只朝着御雪儿咆哮,“当初你给无殇取御天这个名字,分明是想害死他和娘亲!你和康恒的那些阴谋,也差点害死我!你去皇陵释放皇祖父,是想杀了我们一家!”
御雪儿哑口无言。
“谨,我真的知道错了!”
为防儿子伤了她,锦璃忙把南宫谨拉到身侧,按住他的肩。
御雪儿见御蓝斯过来,忙又低下头。
“七哥,皇祖父一直派人盯着莫黎城的动静。他已经知道了您把御之煌等人关入大牢,珈玉妃和思允妃闹着要赶来……这会儿恐怕已经在路上。”
御蓝斯深邃的鹰眸静冷深沉,俯视着她,却口气淡漠。
“你是怎么受的伤?”
“我跟踪珈玉妃,发现她去见庸西王……结果,珈玉妃发现可我的行踪,我这伤,正是被她打的。”
南宫谨完全不信她的话,绝美的小脸儿憎恶绷紧。
“哼哼,你若被打,皇祖父定然也有感知,我这就去问皇祖父,看你受伤,是被别人打得,还是自己伤了自己,给我们演苦肉计!”
说完,他挣开母亲的手,转身便奔了出去。
“谨儿……”锦璃气结跺脚。
“让他去吧。”
御蓝斯看了眼锦璃怀中的苏无殇,不禁摇头失笑。
这小家伙若会跑,定屁颠屁颠地跟着哥哥奔出去了。
御蓝斯伸手便把御雪儿扶起来,“我相信你的话,坐下说吧。”
苏无殇呀了一声,这才想起,爹爹对雪儿也是有感应的。
御雪儿在美人榻上坐下,小脸儿上仍是惨淡。
现在,她已然明白,争权夺利,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也并非是玩点阴谋诡计就可得逞的。
她自恃聪颖,曾经也得众人疼宠,但是现在,父皇不愿见她,皇祖母厌恶她,母妃被珈玉妃软禁宫中,皇祖父因为他的珈玉妃回来,也不理她的死活。
若非刚才皇嫂以德报怨救了她,恐怕,她早就……
她本是与康恒合谋,没想到,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竟又选择庸西王。
她却也不能怪罪康恒。皇权之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小小的她,一无子嗣,二无军队,就算她曾经做过什么,也是冒用了皇祖母的凤印才做成的。
“七哥,庸西王与康恒早有书信往来,雪儿怀疑,他们另有阴谋。”
御雪儿说完,小心探看御蓝斯的神情。
锦璃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担心地伸过去,握住他的大手。
“阿溟……”
“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
殊不知,这一切,正是他所预料的。
他命人释放珈玉妃和思允妃,便是让御尊尝一尝,失去女人和子嗣的滋味儿,让他看一看,天下大
乱的场面,让那老怪物彻底明白,何为正,何为邪!
“阿溟,这个庸西王……是珈玉妃的子嗣,定是个厉害的狠角色吧?!”
“许多年前,庸西王与父皇争夺皇位,最终御尊册封了身为嫡子的父皇为储君,珈玉妃恼怒自尽。庸西王一直因此仇视父皇和皇祖母,御尊随珈玉妃一起葬入皇陵,庸西王得遗诏,镇守西部,再未踏足过京城。这些年,入宫述职,亦是派长子御月崖代替。”
“七哥,我听到他对珈玉妃说,这些年,特训精锐兵马百万,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