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澹台涅拢了拢衣袂,靠着墙角站着。
他垂首看了看手里的白瓷瓶,是从许拂那儿要来的伤药,想着百里卿也许用的上。可是他一路跟过来,也没敢给她。
手下意识的收紧,澹台涅转身,提步离开了浣花院。才刚刚走出两步,便看见迎面而来的梅潇和华筝。他连招呼都没打,飞快的跑走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啊?”梅潇愕然,和华筝一同步进院子。
只见那檐下,坐着一对男女。而此刻,澹台潽正低着脑袋为百里卿上药。
华筝与梅潇走了过去,瞥见澹台潽手里的药时,两人皆是一愣。
“这不是蓬莱国进贡的玉肌膏吗?”梅潇的语调拔高,看了澹台潽一样。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整个凰月王朝也就四瓶,可谓稀世珍宝啊!
“玉肌膏可是好东西。”华筝在一旁附和的道,眼中浮起一丝笑意。
“这是上次我受伤的时候,父皇赏的,没用完。”澹台潽依旧专心的为百里卿涂抹伤口,语气平淡。
上次他受伤,似乎是在太后的寿宴上吧!
“那你的伤好了吗?”百里卿下意识的问道,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那浅浅的担忧。
一旁的华筝笑了,一手掩唇,一手拽着梅潇,道,“我们就先上楼去了,你们慢慢聊。”
“干嘛呢?我还有话要说呢!”梅潇被拽着一路拖行,两手挥舞着还不舍的看着百里卿。
待那两人步出了视线范围,澹台潽才将目光收回,定在了百里卿身上,“我没事了。对了,明日的武考你有什么打算?”他可是听说了,百里卿和黄字班那帮熊孩子打的赌。
本打算让之音去惩治惩治的,看样子百里卿比他想象中坚强许多。
“一定要赢!”仅仅四个字,百里卿说的十分肯定。她一定要赢,因为这关乎着她的荣辱。
“武考的内容是骑射还有剑术,你、、、”
“放心吧!我尽力而为。”她笑笑,将自己的衣袖拉下,尔后站起身去,“我先回屋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门内,澹台潽不由蹙起了眉头。明日事明日知,但他还是有些担心。
——
蹴鞠场上铺了柴灰,清晨的草地上覆了一层露珠。
约莫辰时五刻,蹴鞠场周围聚满了白衣翩翩的学子。
今天是夫子考核第二重,武考。武考和文考不一样,需要在蹴鞠场进行。也就是说,全书院的学子都能够参观,为各班的夫子呐喊助威。
黄字班的学子早早就占了位置,就等着今日看百里卿出糗。
“诶,你说,我们让她做什么好呢?”李清和抬起手肘,顶了顶李清末的小腹。
那少年扭头,微恼的看着他,不满道,“我怎么知道,这个得问四爷吧!”他说着,目光寻望过去,落在两手抱臂得澹台涅身上。
他身旁的许拂微微扬眉,勾唇,“让她直接滚蛋就行了!眼不见为净。”
“说的也是,自从她来了以后,我是天天不舒服。”李珍说着,还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撇嘴。
一旁的澹台涅始终沉默,他的目光望着对面场上的三十多位夫子,从中找出了百里卿。
她换上了火红色的劲装,一头墨发高挽,位于一群白衣劲装的男夫子中,宛如那绿叶丛中一朵小红花,格外的扎眼。
目光拉远,澹台涅望向对面花堤下的三人。一个是华筝,一个是澹台潽,还有之音。每一年的武考,澹台潽和华筝都不会参加。澹台潽双脚不便,而华筝则是有病在身。
目光拉回,再看向那女子,才发现她已经退到了一边。
第一轮是射箭,一轮九名夫子,共四轮。然后进行淘汰赛。
此时,天边的白云挪开,几缕阳光投下。草上的露珠蒸发了,百里卿此刻就盘腿坐在草地上,正在摆弄手里的弓。
梅潇就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试着弓,微微一惊,“百里夫子还会射箭?”
百里卿笑笑,没有说话。
据她所知,这身体的主人是不会射箭的,可是为了胜利,她不得不认真以待。黄字班那帮小崽子,此刻一定站在场外看着她吧!就等着她出丑,等着她输给他们。
“看不出来啊!”梅潇在一旁感慨,很快便轮到他们这一组了。
百里卿随着梅潇走到了固定的位置。她虽然看不见,但是这个位置是对准了靶子的,只要她射得精准,那么一定会命中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