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而又烦闷的夏日后宫已经平静了好一段时日,连树上的知了都恹恹的厌烦了这种无聊,暄昭仪和皇上不欢而散的消息就这么如那么一股凉风,霎时间就仿佛吹散了后宫这燥热之气,让大家平静无趣的日子突然间就多出了那么一丝丝闲谈的乐趣出来。
然而两个当事人却没感到哪怕一丝丝乐趣,反而一个比一个心烦,委屈又暴躁。
距离南木萱甩脸色给楚瑾,又胆大妄为的竟自撇下皇帝已经过了三天了,南木萱终于在这个难得的凉爽天气里回笼了那么一点点的理智,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实在是太不妥了些,且不说那人是皇帝,她的行为已经犯了以下犯上,藐视圣人的罪。
就说那人当时其实貌似真的一点没惹到她,甚至听玉溪说,皇上当天来的时候据说心情很好,可自己竟是硬生生的让人高兴着来,赌气的走了,还有楚瑾当时的行为,现在想来,其实还蛮有爱。
她从前在他面前玩过多少次的小情趣,每每那人都无奈又好笑的任由她装傻装天真还配合着,可轮到自己,倒是那个样子,甚至还把人说了一顿,更是莫名其妙的发了顿脾气,而且那人还是一国之君,怕是都没有人那么说过他吧,尤其是她就差直说他比三皇子还幼稚了,可帝王这样的幼稚,怕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吧。
可是南木萱想着这些,责备自己的同时还是默默在心里怪楚瑾小气,不包容,自己也不想那么大脾气啊,可谁让她这一直以来忍受太多不平等了呢。
楚瑾当时怎么就不能看在两人好歹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大度一下,不说当时哄下她问问怎么回事,安慰她下,至少也该问问她的宫人她怎么了吧,最不济这都三天了,也该给她个音信吧,难道就因为她这次没顺着他,没把他高高在上的供起来讨好,他就这样把她晾在这了。
每次都这样,他们根本就不平等,权利都在他的手里,她就只能被动的处于现在这种情况,南木萱越想越生气,原本有那么一点的愧疚也都没了,反而是满满的委屈和愤怒,算了,她也不上赶着看他脸色去了,反正现在她这个位分,加上三皇子和身后的南木家,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她才不去讨好他了,要是他依旧耍脾气给她脸色,她也就当白认识他了吧,当这么多年的虚情假意,真真假假都是手段得了,反正现在她也有了身份地位,也不是非得还扒着他不可了,也不是非得……
这么想着想着,南木萱又从愤怒变得伤感起来了……原来原来她果然还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她在冷漠无情也不是一个真正的木头人,机器人,能把所有的感情,温情,惊喜,激动,不满,矫情,撒娇,玩闹,甚至互相挡剑这些都清清楚楚的只是当成一场算计利益得失的虚伪游戏,她在其中的各种情绪再少也有很多是真实的啊,可是那个男人,富有天下,女人更是从来不缺,那些虚伪也好,真情实感也好,也不缺吧,所以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愿意将就她哪怕一点点……
她是多少神经才会难过……哼,她南木萱也不在意他了,哪怕是算计,她现在不用了……
另一头,昭阳宫里,自从楚瑾那天从南木萱那里负气而归后,一直都是冷冷的低气压,大夏天的却总会让人感到莫名的冷意,昭阳宫的小太监们面对冷着臭脸的楚瑾更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生怕一个不小心哪里就惹到他们的皇帝大人,别说热了,他们一个个的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就快流冷汗了。
就连朝堂上,众位大臣这两日都有些若有所思的感觉到了皇上的不正常,这日南木泽在朝堂上刚禀告完事宜便被皇上莫名其妙的训斥了一顿,原因自然是办事不利之类的,但朝堂之上却是任何人,哪怕与南木家不对付的都看出来了,皇上这纯粹是鸡蛋里挑骨头发邪火来了。
同情者有之,得意者有之,南木泽却是颇有几分荣辱不惊的样子,不卑不亢的请罪,反倒气的楚瑾拂袖而去,还未回到昭阳宫,路上就直接把一个倒霉催的小太监一脚踹翻倒地,也是那人运气不好,拿着喷壶在那浇花却很有些敷衍,一脸懒散的样子,刚好被疾步而行的楚瑾瞧个正着,可不就挨了一个窝心脚。
更是被皇帝金口玉言的骂了一句没规矩的狗奴才,可以想象这本就是低等小太监的倒霉孩子以后在这宫里的境况,赵德福跟在楚瑾后面也是高声把人一顿教训,更是让人把那小太监拖下去受罚,然而暗地里却是不忘给那托人的太监们做了个手势。
皇上本就不是残暴之人,今日也是这位倒霉,赵德福倒也不是多么良善之人,只是毕竟这个小太监年岁不大,又没犯什么大错,被皇上这么踹了一脚已经够受了,实在没必要还一顿大刑,那样的话估计半条小命也就没了,就算是皇上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也不见得皇上就乐意见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