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鼎轩一听到话筒对面传来的声音后,不一会,他脸上一片煞白,连话筒都拿不稳,一下子话筒就从他手中滚了下来。他急忙挂断了通话,浑身发抖,嘴里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郝三刀一个激灵,急道:“干嘛了?快说。”看到这个周鼎轩的表情,郝三刀心里就想,肯定是后方出大事了,难道苏联从边境大举进攻了?这个可能性并不大,虽然中苏交恶,苏联或明或暗地支持越南对抗中国,但是苏联政府不会蠢到直接出兵与中国军队直接交锋吧?郝三刀话还没有落音,“滴滴”的无线电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郝三刀就直接拿起了话筒,不自已地“喂”了一声。
那边“沙沙”地响了一会,然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周啊,你们快离开这里,我是走不了的了,快,他,他们来了,迟了你们也走不了啦……”郝三刀明确地听到,那嘶哑的声音正是他的。霎时间,郝三刀的鼻尖泌出了冷汗。怎,怎么会这样?郝三刀脑海一片空白。
这声音如同夜枭般刺耳,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看着断开的电源和细细辨认话筒里面的声音,虽说是舍生忘死的军人,在场的人莫不胆战心惊,他们就算陷入绝境,被十倍百倍的敌人包围,也会浴血奋战到最后而毫无惧色,但是这声音阴恻得让他们一下子就生了鸡皮疙瘩,这,这也太邪门了吧?
郝三刀青着脸把话筒重重地放了下去,牙齿却忍不住“咯咯”地响了一阵;雨才停了不久,众人身上的衣服轻轻一拧,就能够挤出水来,大家一听到郝三刀的咬牙的声音,忍不住一阵哆嗦,他们此刻是又怕又冷,看着郝三刀,指望他出个主意。
郝三刀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以后,轻咳了一下,说道:“大家不要惊慌,里面的变故肯定是越南人搞的鬼,我们不要怪力乱神!原计划不变,大伙撤退。”然后他轻声喃道“就算有什么,有我背上这把钢刀,谁怕它什么东西!”
周鼎轩听了郝三刀的话,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示意身边的两个战士向指定的一个山头退去,那条路上越南人不知道布置了多少颗地雷在地上,在三更半夜走那条路,无疑是自寻死路,但是也由于那样子,那里的防守兵力是最弱小的,他们只要剪掉铁丝网,就能够回到我军控制的据点里。
周鼎轩对周围的环境变化很敏感,就在郝三刀放下了话筒后,他就发现,周围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阵雾气。他在心里暗暗喊声糟糕,在这黑夜里,他们本来就只能依靠那微弱的星光来分辨方向,但是雾一起,那点星光早就被掩盖得无影无踪了,在这雾气里,他们又不敢开灯,隐蔽的地方离敌人的据点不过一两公里,一旦出现灯光,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周鼎轩为了鼓舞士气,对着吴大鹏和赵小桐说:“起雾了,这对我们的撤退更加有利,敌人更不可能发现我们的了,大家小心跟着我,千万别踩到地雷上了!”周鼎轩虽然在侦察连里是个新兵,但是由于他比其他人文化略高,大家对他都还算敬重。四周一片朦胧漆黑,空气好像在凝结一样,没有一丝的风吹来,刚刚淋完雨冷得唇青脸白的三人不禁觉得一阵溽热,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越走着雾气越浓,稀薄的雾气渐渐凝聚,大家似乎都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很稠腻,可是周鼎轩却是越走越觉得不妥,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他心里那一种不安渐渐扩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