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凌飞渊先前被他废了武功,内伤外伤本还没好,就又被关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受尽了折磨,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原本底子再怎么好也是扛不住的,能撑了这么数月才彻底倒下,或许本就是一种奇迹了。
他想起昨天来时,凌飞渊就已病容满面,十分虚弱,只是那时他尚有意识,还能进行一些不起作用的反抗,若不是后来自己将他折腾得太狠,又在白天听到他病得严重的消息时,因为余怒未消,还疑心他故意将病装得严重,而不让大夫前来诊治,或许他也不至于病到现下这个地步……
其实自己本来无意将他弄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怪他不该激怒了自己……
但为什么在面对他时,就好像将原本隐藏在深处的所有暴虐*都激发了出来呢?
殷颜天面上依旧冷峻,思绪却已有些纷乱了,心头的火不受控制地完全烧开了,让他焦灼难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脚步声将他从那些思绪中拉了出来,他不由站起了身。
宋大夫和这里的两名暗卫一样,都是殷颜天还未进尧天城时便跟着他的,可算得上是殷颜天的心腹之一。这几个月来,宋大夫不是没有奉殷颜天之命替凌飞渊诊治过,但此时看到凌飞渊这比之前都要凄惨的模样,他还是露出了几分不忍之色,待得诊察一番,脸色更加凝重了起来。
殷颜天见他如此,问道:“他怎么样?”
“很危险,”宋大夫道,“但他是死是活,却还在城主一念之间。”
殷颜天皱眉:“哦?”
“若从今天开始,让他按时服药,好生将养,他这条命便可保住。但若是放任他不管,甚或是再令他遭受刺激,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殷颜天眉头皱得更紧,静默片刻,才道:“他若这般轻松就死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语声很低,宋大夫和那暗卫却已听得清清楚楚,不禁都暗中为之一凛,只因那话语中的冰冷残酷之意太过慑人,仿佛能穿透空气直接浸入人心。
然而不论如何,凌飞渊的性命总算是暂时勉强保住了,而且因为地牢里阴湿之气太重,环境太恶劣,要改造又不易,对凌飞渊养病十分不利,殷颜天还将他移出了地牢,直接拘在了极目楼顶层的小密室中。
一天之后,殷颜天处理完日常事务,刚回来便见到被遣去照顾凌飞渊的哑仆前来,打手势告诉他凌飞渊醒了。
殷颜天面上毫无表情,只冷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消息毫无兴趣,但却跟着那哑仆来到了密室。
凌飞渊躺在床上,见有人来了,微微侧头,眼睛朝这边瞥了一瞥,眼神平静,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殷颜天见他如此,心底原先稍稍平息的火瞬间似又被点燃,道:“醒了?”
凌飞渊缓缓开口道:“还要谢谢你……不,现在该叫城主,留我一命了。”他声音嘶哑干涩,远不比往日动听。
“我自然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殷颜天扬眉,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会让你活很久很久的。”
凌飞渊也笑了一下,笑容似带讥讽:“那我再谢谢城主了。”
殷颜天见到他这个模样,只恨不得又把他狠狠教训一番,但想到宋大夫说过的话,竟生生压下了怒气,只道:“我们来日方长。”便转过身,走出了密室。
密室的门关上了,哑仆也一直没有进来。斗室之中只剩下凌飞渊一人躺在床上。
凌飞渊仍旧看着殷颜天离开的方向,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突然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个笑容,显得冷冽又嘲讽。
——从在密室醒来的那一刻起,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就已经不是凌飞渊的了。
时隔五个月,那款异世界研发的游戏据说得到了完善,章天礼收到了再次进入游戏拯救世界的邀请。
当时他和顾昭扬一起窝在沙发上,刚看完了一部恐怖片。顾昭扬家的客厅很大,其中一部分被装修成了家庭影院,看什么效果都不错。他们看的时候关了灯,还没重新打开呢,章天礼突然发现手上的戒指似有灵力流动,还发出了微光,不由轻轻“嗯?”了一声。
顾昭扬看见便说,应该是邀请来了。
章天礼往戒指里的空间一摸,果然摸出了一封邀请函,后面还附带着一张游戏版本说明。
他和顾昭扬不止一次地讨论过关于这个游戏的话题,顾昭扬还跟他透露了许多游戏研发改进的情况,所以当看到这些东西时,章天礼没有丝毫意外。
他也没有拒绝这次邀请。
这是他早已做好的决定。
不光是因为完成任务的奖励和顾昭扬的意愿,还因为他觉得,在日常生活之余,和心爱的人一起拯救世界,其实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比屏幕中的虚拟游戏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