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睁开眼睛,“何以宁,你干什么剪我衣服?”
她不回答,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口。
这一鞭的力道又快又狠,直接在他的后背甩出一个二十多厘米长的血口,皮肉外翻,血液凝固,看上去很是狰狞。
她纵然是见惯了那么多血淋淋的伤口,但是这种伤出现在顾念西的身上,她的手竟然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心仿佛瞬间被人揪紧了。
这伤,是为她而受的。
如果不是他,被打的那个就是自己,疼痛的那个也是自己。
她说,顾念西,我不会感激你的。
可是,心里有没有被感动,只有她清楚。
“会疼,你忍着点。”她先给他清理伤口,做消毒,每每被棉花球碰到伤处,他的身子便会一紧,冷汗直下,但深邃的脸上却毫无表情,这种钢铁般的意志是他多年在军营里锻炼出来的。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胸口有猎豹纹身的地方是一处枪伤,结了疤之后,他用纹身盖住了。
这样一个身体,曾经历过什么,似乎一目了然。
何以宁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的男人,又有谁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他冒险深入敌营的时候,无不是伤痛与危险并存。
她说:“顾念西,你痛就叫啊。”
喊出来,她不会嘲笑他的。
毕竟在她的手术刀下叫得天昏地暗的男人笔笔皆是。
“何以宁,你把我弄舒服了,我就叫给你听。”他眯着双眸,懒懒的说。
何以宁手中棉花一偏,正按在他的伤口上。
他疼得一个激灵,却是一声不吭,那样的痛,他都可以忍受。
“臭流氓。”她又羞又怒,真想把耳朵堵上,免得听他这些污言秽语,“顾念西,你现在开始,你不准说话。”
“啊?”
还有做医生的对病人提这种要求?
何以宁不理他,聚精会神的处理他的伤口,这样的伤,恐怕日后要留疤了。
她忽然想起顾奈说他的背后也有一条这样的痕迹,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才被打的。
想到顾奈,何以宁狠狠纠结了一下,今天,他出面维护她,她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他们的关系这么复杂,很容易引人诟病,但他还是站了出来,面对那么多指责和发难,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他对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感情。
他当初离开,就注定了他们的结束,现在,她是顾念西的妻子,他们再无可能。
心中不是不酸涩,这酸涩化成唇边一抹苦笑,散开了。
“何以宁,好了没有?”
他不耐烦起来。
“再等一下。”她系好最后一点绷带,系成蝴蝶节的形状。
他平时那么凶,让他偶尔可爱一把吧,反正他看不到。
顾念西爬起来,身上的衣服被何以宁剪得稀八烂,跟电视里乞丐帮似的。
他胡乱的把身上的碎布条全扯了下来扔到地上,瞪着她吼 ,“何以宁,你干什么把我弄得这么邋遢。”
他一胡乱动,立刻扯到了伤口,不由痛得眉头一皱。
何以宁收拾着茶几上的垃圾,“你再试着发发脾气,看你的伤口裂不裂开。”
他咬牙,瞪她一眼。
她看着他后背缠着绷带,中间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抿着唇,憋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