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一改方才乖巧模样,在妇人怀里扭着小小身子,向末月方向挣扎,那妇人见怀中女孩如此,看看厅中情景,面上恐慌之色一闪,忙加大手臂力气,低下头不看女孩神色。
女孩年小,身体又弱,挣扎了几下,就累的玉额冒汉,娇吸喘喘,连话都说不出了,末月没有发觉女孩的动作,一转头就发觉到,在抱着女孩妇人的对面,站着的正是自己母亲石氏秋儿。
也看到母亲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担忧的看了几眼站在椅子旁,手足无措的曦哥儿,末月这才有数,这两个孩子就是贾夫人的儿女了吧?不是说那大小姐比小少爷大一岁吗?
怎么看着倒是大小姐小了些,看着也有些不足之态,末月到底不是真小孩子,也不嫉妒石氏抱着小男孩,只担忧看向曦哥儿的表现,只是有些奇怪的打量了母亲怀中男孩一眼。
比起她跟小女孩,这个小男孩才真有孩子样子,白白胖胖,脸颊红润润的,眉眼俊秀明亮,如同莲藕般的四肢,肉肉的小手抓着石氏衣襟,奇怪的左看右看,乌黑的头发整齐梳好绑着玉绸带。
颈戴金项圈,项圈挂着玉锁,衣着绣纹精美可爱,脚上穿着十分精致的老虎鞋,如同年画里的古代金童,又似电视剧中的小王孙,使末月看着都觉可爱,难怪石氏爱及,比亲生的还在意。
不过可爱归可爱,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对付过去为重,她林末月三世记忆都没当过母亲,没有那么大的母性,倒是在现代看孩子的记忆,使她把三四岁到六七岁的孩子,视为同恶魔同等地位。
因为,这年龄段的孩子实在太可怕了,她想起那凄惨的几日,不由打了个冷颤,快速的想想眼前的情景,甩掉那段记忆,对眼前的局面,刘姨娘的辩解,她毫不担心。
反正她刚刚对贾敏使用读心术,知道了贾夫人对这刘姨娘也有着前仇旧恨,母亲又是贾夫人儿子的奶娘,父亲又得林老爷看重,只要不伤林府体面,相信贾夫人定会偏帮自家的。
倒不怕得罪刘姨娘了,末月想到此,忙揽着赵氏的脖子,委屈又娇气的道:“奶奶、坏人、她是坏人,害哥哥摔倒了,还掐月儿,呜呜......”
告状的末月却没发现自己的改变,以往她是绝少将奶奶喊出口的,心里想起奶奶时,不是想着赵氏,就是祖母,可刚刚一向精明老练的赵氏,在贾夫人面前因她而失态后,却没丝毫别扭的喊出奶奶来。
这个改变她自己也没发觉,末月一向认为自己冷心冷情,淡漠红尘,一心修仙,家人什么的在她脱凡后,回报他们一生荣华富贵就没关系了,却不知人心是血肉生成,一丝温暖、一丝感动就可能改变许多。
倒是赵氏被这娇声娇气的奶奶喊的心头直软,她的月姐儿自出生虽然乖巧异常,却生性有些薄凉,小小年纪不哭不闹,不欢不笑,无论是对亲人还是对邻居,眼神、语气都是一个样。
跟京城皇觉寺的老主持似的,不悲不喜、不怒不乐,除了初春闹了她父亲几天,还没有谁曾使她变个语气,今个可例外了,虽然哭了几声,看似受了委屈,但是能使这木娃娃似的孩子有个情绪起伏。
今天即使受点委屈也值的,不过,她的孙女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赵氏心头一定,吸了口气,抱着末月用不高不低,正好屋内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乖月儿,可别胡说,听说刘姨娘可是最最贤惠又有教养的,她的贤惠知礼,咱们在街坊上都听说过,这么个有教养的贤惠人,怎么会欺负你跟曦儿两个小孩子呢?”
这话一出屋里一静,却是人人都在忍笑,贾敏心头一快,暗自佩服这林老夫人,这位才真是厉害的,荣辱不惊,不是别人能比的,以往也听说过那官宦富绅之家休妻等事。
可有几位能像她似的,从一个大宅娘子,沦落到普通织妇,依旧平常以对,抚养儿子考取功名的,到了自家也不卑不亢,普通妇人被休后除了回娘家,就只会寻死腻活,瞧瞧人家这话说的。
一个妾贤惠知礼有教养的名声,大街小巷都知道,听似称赞人,实际却是嘲讽,贾敏明白、屋里的人明白,刘姨娘也明白,赵氏这话一出,她的脸色就又青又白,十分难看,加上散乱的头发,真跟厉鬼似的。
“呦!就说嘛!怎么刘姐姐每个月都出门上香,给庙里捐香油钱,跟各家夫人在那叙叙话,原来是图那贤惠名声啊!夫人,卑妾在家里怎么没听说过刘姐姐的贤惠事迹,赵夫人,刘姐姐的贤惠事您可要好好讲讲,让卑妾长长见识。”周姨娘语气夸张直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