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目光投向裴霓裳的小院,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过去的事一幕幕在眼前展开,很多曾经忽略或遗漏的细节在补全后展露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秘密,他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他最快的速度打开了裴霓裳的房门。
正在和罗小景交流的何所思吓了一跳,他震惊地看着突然冲进房间的原至公,看着因为原至公用力摔门的举动而跌落碎裂的门边的花瓶,觉得原至公一定也是被穿了。
【说吧,你是不是也夺舍了原至公。】
他在心里问罗观景。
罗观景一脸不屑——【哈?谁啊,你以为我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夺舍的么?】
何所思顾不上罗观景了,在一瞬间的吐槽后,何所思就想到,原至公那么激动,不会是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他顿时浑身紧张,将所有的身体器官都调动起来,决心扮演好一个最棒的病美人。
原至公将目光扫过床上那张苍白的面孔。
浅绿的床幔之下,少女的面孔毫无血色,眉间微蹙,散乱的发丝笼住了消瘦的脸庞和肩膀,正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毫无疑问的是,床上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和何所思相似的痕迹,这个人毫无疑问的是裴霓裳,但是——他想到了外面的传闻。
何所思的躯体完好无损,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了他的灵魂,所以传言说,他是练习某个神魂相关的法术时走火入魔而死。
但是如果,他只是离魂了呢?
脆弱的灵魂确实没有办法长久的存在,但是如果是何所思,他或许能够知道某个法门,和别人共同拥有一个身体。
所以或许床上这人确实是裴霓裳,但同时也是何所思。
原至公捏紧了拳头。
如今想来,那天喝了那汤之后,虽然掐了裴霓裳的脖子,月灵却没有自主发动,就跟当初对玉安霖时的反应一样,原本以为或许是玉安霖特殊,现在想来,应该是月灵发现了对方灵魂的异常。
不过月灵喜欢何所思讨厌自己,不告诉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原至公松开了拳头,脸上无法克制地透出了笑容。
何所思狐疑地看着嘴角上翘,眼中都溢出满满笑容的原至公。
这个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发现了。
……更像是傻了。
他清了清嗓子,虚弱道:“仙君,你这是怎么了。”
原至公走到了床边,非常自然地在床沿上坐下了。
何所思:“……”日了狗了,他以前不是恨不得离我一米以上么?
他往床里面挪了挪,结果还没有动上一厘米,对方温热的掌心就已经落在了他的额头。
——=口=改、改人设了么?
何所思吓得嘴唇哆嗦了一下,面上故作羞怯地看着原至公,颤声道:“仙、仙君……你……”
原至公低下头看着他,眼神温柔地何所思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裴霓裳已经给原至公下毒了?情毒之类的?这女人的话,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啊。
原至公将放在何所思额头的手缓缓下移,覆盖在了他的面孔之上,然后似乎有所不满似的,他微微皱眉,然后最后眉头还是松开了,嘴角又挂上了似有若无的笑容。
他仿佛轻叹般的开口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说的自然是何所思的事,但是何所思却以为他在说裴霓裳的事,他吃惊地想,难道经过生死,原至公发现了自己的真爱是裴霓裳,于是要来秀肉麻了?
有病吧,这么热衷于虐恋情深。
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进入一个深夜情感剧场,连忙做出幸福到快要昏迷的样子,然后装作昏了过去。
然而虽然他昏过去了,原至公却还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
何所思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简直灼热到似乎要穿透表皮,看见他的灵魂。
无法忍受,何所思干脆又悠悠醒来了,反正昏迷这种事,也是有一瞬间的眼前一黑的。
于是何所思睁开双眼,目光凄楚而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原至公,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我,我刚才似乎做了一场梦,仙君。”
原至公的表情柔软起来,明明知道对方只是在演戏,一想到做出这个表情的人是何所思,原至公便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够答应,他将手摸进被子,抓住了对方的手。
“我才是在做梦。”他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