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垠的海面之上,海水呈现出分层的纯粹颜色。
前一秒还是令人迷醉的深蓝,下一秒便是翡翠一般的绿色。
一叶小舟在这汪洋之中划过,渺小的简直像湖面上的叶片,何所思就坐在这小舟的船头,回头问原至公:“喂,你没迷路吧。”
原至公一脸认真地说:“就是这里,我后来这么来过好几次。”
何所思嫌弃地看了眼脚下的小舟:“为什么那么寒酸,我记得当年……当年反正反正没那么寒酸。”
原至公面无表情:“用你的话说,我对飞舟有心理阴影,所以一般不坐。”
何所思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没有对此多做怀疑,而是沉默下来。
要说,为什么上一章的结尾还在结缔大典之中,这一章的开头便出现在了海上,便又要从那场典礼讲起。
闹到这样的情况,这事算确实掰了。
原至公也不多说什么,直直盯着何所思一挥手,竟然把何所思的灵脉封印也解了。
何所思受宠若惊,有些谨慎地看着原至公,不知道对方要做些什么。
结果原至公抬起头来,相当沉着地说:“如果你真的如此不愿,我强迫你又有什么意思。”
这样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何所思立马抽了一把剑架在的原至公的脖子上:“别给我装傻好么,还有情根双生花呢。”
原至公微微偏头,平静道:“好的,我可以带你去解除。”
事情突然有了这么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何所思震惊过后,便一脸怀疑地看着原至公,并觉得这件事,怎么看都有阴谋。
他就这样犹豫了三天。
坐卧不宁寝食难安,最后拍了下大腿,下定决心道:“好,我信你一次。”
这是因为,这三天原至公果然没有再有过去那种令人在意的举动,看起来真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地巨大转变。
不过其实这种事本来也不是没有的。
他们修道的人,有一种学术名词形容这种状态,叫做顿悟。
何所思觉得,原至公应该是顿悟了。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何所思也没脸见过去的老友,于是没多做寒暄,便收拾了行李,跟着原至公往海上走去——因为原至公表示,解开情根双生花,只能是在幻海仙境。
何所思这儿有一张相当粗略的地图,凭借这张地图想要找到幻海仙境,显然需要神佑一般的运气,因此最终还是要靠原至公带路,两人坐了马车到了岸边,原至公便祭出一叶瀚海金波舟,两人就架着这么一艘在海上看起来行使的颤颤巍巍的小船,远行了。
实际上,瀚海金波舟也并没有何所思说的那么不堪,它作为一件天级灵宝,海上行驶海底潜水都可以办到,一日便能行十万里,算是每个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梦寐以求的法宝了。
所以前几天,还能在海上遇到不少人的时候,也遇到过有人妄图夺宝,轻松将对方打落海面之后,何所思只能对原至公感慨,最近没眼力见的人实在太多。
而行驶到了第三天,人烟已经很难碰到,何所思身边游走着两炳飞剑,用于击杀可能脑子抽筋突然来攻击他们的海上妖兽,整个人已经百无聊赖。
他开始认不出和原至公说话,但是对方的就像是对待陌生人,能不说话便不说话。
何所思惊恐地想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既然做不成恋人,就连朋友都别做了……
犹记得现代,当有人问何所思这个问题的时候,何所思向来轻松写意的回答——当然啦,做不成恋人,怎么能做朋友呢。
现在想来,这大概是因为他从来不缺朋友,也从来不缺恋人,而对那些朋友和恋人,也谈不上有多少的真心。
如今当这种情况发生在他和原至公身上时,他便多少后悔并慌张起来。
他也是渐渐沉默下去,并只能乐观地觉得,或许时间能洗平他们之间的沟壑。
日升月落,约莫七天之后,原至公站了起来。
眼前虽还没有什么岛屿的影子,原至公却相当自信地说:“好了,到了。”
何所思只觉得又前行几千米之后,便有一道屏障围住了身体,然后眼前突然多了一篇浓雾,这浓雾越来越黑,令人仿佛穿行在鬼界。
何所思细细看去,发现这地方果然和寻常阵法不同,空间之力彭拜不稳定,像是很快就会与此地割裂开来。
两人架舟缓缓而行,待浓雾散去之时,眼前便出现了一座笼罩在黑夜之中的岛屿。
天上挂着银钩一般的上弦月,薄雾如轻纱般缓缓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