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下午不用上学堂,便有了借口腻在元意身边,他本来就和萧恒不对头,两人凑在一起,又是一番唇枪舌战,夹在中间点的元意苦不堪言,气得对两人都没个好脸色。
到了傍晚的时候,元意终于要回去了,也顾不得生气,拖着安陵又是一番安慰和告诫,才在安陵和朱父的相送下,依依不舍地出了府门。
元意的心情低落,对于萧恒在一旁的耍宝也没甚反应,懒洋洋地对他道:“走吧。”
萧恒身上穿的不再是元意缝制的粗劣衣物,而是元意遣了萧全回府带了他的外衫,如果不看里衣,还是一个富贵膏粱子弟。
此时萧全不知道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些什么,萧恒的眼前一亮,对元意的叫唤也没应和,而是笑眯眯地凑近她,道:“先别急着走,意儿不妨看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元意问道,只是萧恒一直卖着关子没回答,她此时也没了耐心,便招来了萧全,道:“你给我说说,是什么事儿。”
萧全觑了萧恒一眼,正瞪着他,他哆嗦了一下,便别过头,满脸堆笑地对着元意,道:“回少奶奶的话,是衙门的衙役来抓人了,对象正是张力。”
元意诧异地抬了抬眉头,“他犯了什么罪?”
还没等萧全回答,隔了朱府一条里巷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哭喊之声,元意连忙循声看去,只见里边很快就出了几个穿着衙役服的人,手里还拖着一个脑满肠肥、满脸憔悴的人,正是张力。
随着几人后面出来的,是一群看热闹的民众。那一条里巷住的大多是朱府的下人,还有一些普通百姓,此时看到惯来横行霸道的张力被抓,即使诧异又是大快人心,皆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很快地,人群里跑出一个慌慌张张的妇人,正是张氏身边的云嬷嬷,她正得了张氏的恩典回了家照顾儿子,忽然就有衙役闯入了家门,不由分说,直接把躺在床上的张力给带走,丝毫不给朱府一丁点的情面。
看到儿子痛苦的哭号声,云嬷嬷更是心痛不已,连忙抓住衙役,痛斥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跟在张氏的身边久了,就算身份只是一个奴婢,主子的气势倒是学得有六七层,看着倒是能唬人。至少在一旁议论纷纷的人群都息了声,一脸忌惮地看着她。
但是那些衙役都是见惯了穷凶恶极的罪犯,对于她这种妇人之怒根本就不屑于顾,只是其中一个衙役被她长长的指甲抓得一痛,只得停了脚步,甩开她的手,青着脸道:“我们奉府伊的发签抓人,遵的就是王法。倒是你这妇人,阻碍办公,还不速速推开,不然连你都抓了。”
被拖着的张力闻言,心里一急,连忙嚷嚷道:“爷是尚书大人的奴才,你们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抓爷。”
那衙役脸上犹豫之色一闪而过,却又坚定了脸色,冷笑道:“那你也不过是奴才罢了,就算是尚书大人知道了,也不会包庇你这个刁奴。”
这时候他们没再犹豫,拖着张力就往元意和萧恒这边走来。此时云嬷嬷也看到了元意,眼中一闪,连忙扑到元意的面前,哭喊道:“四姑娘,求求你放过我们母子吧,刚刚太太都打了我儿,你怎么还狠心把他送到那吃人的衙门去。”
元意神色一冷,神情淡漠地后退了好几步,不咸不淡道:“云嬷嬷以为京城的衙门是我开的不成,想送进去就送谁进去。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是张力的恶报来了。”
那些衙役还真担心元意会阻拦,他们虽说是衙役,但也不过是贱业,若是在执行差事的时候受到贵人的阻拦,他们也奈何不得,最后受罪的还是他们。所以听到元意的表态,皆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朝元意和萧恒行了一礼,便押着张力继续离开了。
云嬷嬷求元意,也不过是情急之举,心里也知道元意根本就不可能会帮她,尽管如此,她还是愤恨地看了元意一眼,刚想去衙役等人,但是她的脚步一顿,又转头向朱府跑去,想来是去找张氏帮忙了。
没有了云嬷嬷的阻拦,衙役们的脚程愈快,张力的哭喊怒骂声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巷头的那些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逐渐地散去,只剩下元意等人还停在朱府的大门。
看到萧恒一脸邀功的样子,元意总算是想明白了,问道:“你给他造了什么罪名?”
昨日她被张力调戏,这厮就是一脸的阴险,就知道他的肚子里打着坏主意。昨晚更是一脸喜色,想来是有了惩治张力的手段,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这招借刀杀人的法子,萧恒用的倒是挺纯熟,一贯的卑鄙无耻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