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炭块啪啪的声音在房间里彻响。
萧恒辗转反侧,蹭的一下子坐起来,鲜血渗出,染红了绷带,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便穿着鞋走出里间,一眼就看到正缩着身子在榻上休憩的元意。
尽管靠着炭盆,但是正月的天还是寒冷刺骨,若是没有被子,还是很难入睡。她的脸被炭火烘得通红,嘴唇却是苍白干燥,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
萧恒的心里蛰得痛了一下,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渡给她,她没有醒来,萧恒便忍着痛把她抱回床上,给她盖了张被子,才回床上躺下。
疲惫之后的一场沉沉的睡眠最过酣畅淋漓,元意在薄薄的晨曦中醒来,入目的不是房梁,正是白色的床帐,她眨了眨眼,转过头,就看到在她旁边睡得规规矩矩的萧恒。
因为流血过多,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隐隐有些青色,元意才刚刚一动,他就警觉地醒过来,还带着一丝朦胧的眼睛立马就对上了元意清亮的眸子。
他的脸上蔓延起薄红,眼中闪过一抹尴尬,若无其事地对元意打着招呼,一如以往平常的早晨一般,“意儿,你醒了。”
元意沉默地看着他,直到他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的时候,才看向他伤口,在看到有凝固的暗血时,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的伤口裂开了?痛不痛?”
她眼中的关切不似作伪,萧恒心中松了口气,连忙摇头道:“没事,一点都不痛。”
元意从来都没有梦游的习惯,自然猜到他身上的伤口是怎么裂开的,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便翻身下了床,整理一番妆容,喊外边的人进来伺候。
进来的是浅碧和萧全,浅碧的伤势不重,大多是浅浅的皮肉伤。至于萧全,元意昨天没顾得上看他,今天清洗了一遍,就见他行动如常,像是没受伤的样子,不由看了正缠满绷带的萧恒一眼。
整日吹捧着武功天下第一,却连萧全都比不过。
萧恒整日与元意黏在一起,对她的表情熟悉的很,脸上立马涨红,瞪了萧全一眼,立马挽救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意儿,你不知道,那群黑衣人像疯了一样,专门玩爷的身上招呼,要不是爷身手利索,你就再也见不到爷了。”
他的声音带着委屈,眼神控斥地看着元意,似是满腹的怨气和牢骚都汇聚在这句话里,成功地让元意心软了下来。
她一直都知道萧恒对张仲羲有种本能的抗拒和敌意,会造成这样,也与她之前冲动的求婚有很大的关系,他一直心中不安,元意对他尽量地迁就。
但是他昨天那样不管不顾的误会,还是让元意有些寒心,又有些疲惫。她总不能一直迁就下去,张仲羲像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若是在继续粉饰太平下去,难保那一天不会任其发展成为一颗毒瘤。
所以她才会对萧恒冷淡以对,无非是希望他能够想明白,但是现在看他这副样子,似乎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
元意叹了一口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萧全道:“你给少爷换一下药吧。”
萧全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也不知道昨天是不是做贼去了,方才就是进了屋,也像柱子一眼杵在屋子里瞌睡,猛然听到元意的吩咐声,下意识地到了声是,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昨天不是少奶奶替少爷包扎的吗,怎么又吩咐了他?
不过看到元意已经开始洗漱,萧全也没胆子问,而是走进里间,放下帘子,朝萧恒福了福身子,道:“少爷,该换药了。”
萧恒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神犀利地剜了萧全一眼,冷冷地问道:“吩咐你办的事,都做好了没?”
萧全身子一抖,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少爷放心,奴才带人忙了整夜,绝无漏网之鱼。”
萧恒这才脸色稍暖,静静地躺着任由萧全给他换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倒是萧全一脸感慨,道:“少爷,这无冤无仇的,张仲羲那小子出手也太狠了吧。”
“爷和他的仇大了去了。”萧恒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他和张仲羲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