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白芙的神识已有元婴期的修为,倘若不是因为担心伤及现在的肉身和打草惊蛇,仅凭神识,站在原地不动她就能查遍整个城主府,但如今细查,她却没能找到那佟若香的下落。
正在她的神识透过一扇又一扇雕花木门的时候,肉身的肩头却忽然被人拍了拍,神识猛然回体,手腕翻转,注入了真气的红色折扇随即顺着那人的胳膊刺去,手腕却被人骤然扣住,紫袍黑发的男子温然一笑,暗紫色的眼瞳里竟是波光粼粼,顾盼生姿:“蝉儿,一段时间,你竟是胆大地敢对本尊动手了。”
商白芙觉得面前这人有点眼熟,男子周身虽无妖邪之气,不过他并不曾刻意掩藏那双暗紫色的眼睛,是以商白芙很轻易就能猜出他是妖修,商白芙见过的妖修并不少,但近日见过的,除了窦康成外就再无他人了,她会觉得眼熟,难不成是因为那话本?
这么一想,商白芙就想起来了,试着唤了声:“少主?”
“怎的,还不认识我了不成?”云隐妖宗少主云烨用另一只手拿起了她面前的一缕长发,在手里把玩,语气里是叫人不舒服的漫不经心,“虽说你是那群糟老头的人,但好歹也跟了我几百年,现如今这个样子,倒是当真薄情。”
商白芙的确是识得这人,不过不是在原身的记忆里,而且在《恶毒女配修仙记》这个话本里,云隐宗少主云烨,真身乃九尾狐,话本里的男主角。
“……”商白芙微微张口,刚想说什么,远远的却传来了清浅的脚步声,云烨松开了她的头发,说了句“跟我来”,就施法将她带走了。
如月城的周围都设下了厉害的禁制,但云烨却是来去自如,若过无人之境,转瞬间就将她带来了如月城外的一条潺潺清河前,松开了手。
水声清脆如浮冰碰撞时发出的声音,云烨站在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看着这不知通往何处的溪水,忽而浅笑:“你该毒发了才是。”
随着云烨的话音落下,商白芙不由自主地半跪在了地上,只觉得四肢百骸里都像是有蚂蚁在钻一样,让人痛不欲生,但商白芙却只是紧咬着下唇,硬是没发出一个声音。
他半蹲了下来,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被迫对上了他的目光,淡淡一笑:“我记得你很怕疼的,蝉儿,还记得你刚被父亲送来我房里当丫鬟的时候,那时我还小,性格顽劣,撑着法器到处乱闯结果摔了下来,差点丢了命,你被父亲鞭笞,我帮你拦下,倒不是为你,只是觉得本就是我自己犯下的过错,无需牵扯别人,鞭子来不及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本来不觉得疼,但你却边为我上药边哭,弄得我焦躁得很,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还记得你那时说了些什么吗?”
“……”商白芙觉得,原身可能欠下了很大的情债。
“你说你怕疼,很怕很怕,但鞭子落到了我身上,你觉得还不如就打在你的身上,打死了才好,那样就不会为我觉得疼了。”云烨的口吻轻柔平和得就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我曾信以为真,秋蝉。”
“……”商白芙深呼吸了一口气,别开了脸。
“……”云烨似是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后站起了身,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被他抛了过来,落到了她的手心里,“是曼珠花的解药,服下它,你便不用再听令于那几位长老。”
“……”商白芙赶紧取下瓶塞将药吞下。
须臾后,疼痛如潮水般散去,商白芙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云烨像是有些惊讶的样子,顿了顿才道:“我话还没说完,你若服了我给的药,以后就得听命于我。”
反正她药都吞下了,他能耐她何?
商白芙撇撇嘴,口头上却是应诺:“是,少主,少主我倘若回去晚了,他们会起疑,就先行告退了。”
“……罢了,我送你回去。”云烨蹙眉无奈。
回到了城主府以后,云烨很快就隐去了身形,不知所踪,商白芙想这一耽搁,云芷蓉约莫已经作好法了,就直奔闻人玉泽的房间而去。
“商师姐,你刚才不会是去哪儿偷懒了吧?”刚进门,商白芙就听到了许景焕的冷嘲热讽,她抬眸一笑,“懂得喊师姐了,孺子可教也。”
“……”许景焕顿时不想说话了,刚才找到了煞气之物后,他就想叫商白芙别白费功夫回来了,只是因为云芷蓉的缘故,他与商白芙素来交恶,也就没有用符箓留下商白芙的真气当传音符,让晚春带路,在如月城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商白芙,本是担心商白芙被什么邪物叼去了,如今看来是他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
“这就是那妖邪之物。”商白芙看着云芷蓉拿出来的那块煞气缠绕的玉佩,微微蹙眉,“所以说,事情就这样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