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村的事。”原本是站在风华扇上的晏司跟着坐下,“或者浅露姑娘的事?”
“都不对。”商白芙将头发散开,又用绸带将它一把抓起,然后扎起来,这样头发就不会吹到面前了,“是关于你的事。”
“……”晏司看着她,商白芙背对着他,所以从他的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女子白皙秀气的脖颈,和清丽的侧颜,被紫色绸带扎起的乌黑长发像是马尾般,被风吹起。
“晏司,你是望月阁的人。”不是疑问,她是用着肯定的语气,很平静很认真的说道。
魔宗望月阁,相传他们的本营在境外荒芜雪原之地,里面的都是一些十恶不赦死不足惜的魔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要是为了修为,哪怕是将亲生子女血祭之事都做得出来。
上一任望月阁阁主秦峰更是冷面冷心,亲手将自己的妻子推入熔炉里铸剑,连一滴泪都没流。
商白芙在还是邶青槐的时候,见过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衣边绣着繁丽的暗纹,左袖里空荡荡的,有说是被仇家所杀,也有说是秦峰自己亲手砍了那只手用来献祭血剑,而他露出右手衣袖的那只手,苍白得就像境外得雪原,一双冷色的眼睛漠然的看着她,脸色也是白的,却并不是病态的惨白,而是那种一口冰棺立在她的面前时,那种透明的白。
“是清风堂派来的人么?”他用着沙哑得像是几百年没有说过话那样的声音问着她,目光阴翳如刀。
“那师姐你呢?”晏司不答反问,从喉咙里流露出了很低很轻的笑声,“要我猜猜看你是谁吗?”
商白芙回头,他用那双黑到了极致的墨色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我该叫你师姐,还是……邶姑娘?”
“你早知道我不是你师姐了不是吗?”商白芙的眼里,是明亮的红光,和他用日月珠回溯宙宇时,在雨夜里见到的那个紫衣烈烈,红眸灼灼的少女相重合。
晏司淡淡一笑,却是忽然道,神色平静:“我见过你,不是在等活城里,而是在此之前。”
“……”商白芙仍旧是侧头看着他。
“一开始我还有点不确定,但是在等活城里,再见到了‘师姐’后,我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他勾起了唇,“我有说过,我单名一个玉字。”
“……”她转回了头,没有剑跋扈张,两人说着就像是把头系在腰带上的秘密,但两人的态度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冷静,许久之后,晏司听到白衣的女子说,“怪不得呢,好久不见……”
她没有回头,轻轻地唤出了那个好久不被人提起的姓名:“秦玉。”
……
“阿芙你回来了。”刚入紫云峰的凌云梯下,红衣猎猎的师姐司空璇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羽化门内门弟子的道袍都是统一的绣着竹叶暗纹的白色衣衫,但外出了一趟回来的司空璇则穿着她从外边买回来的常服,红色的衣裳很挑人,但穿在做事情风风火火的司空璇身上,却是说不出来的适合,“还有师弟,随我来吧,师傅在瑶华殿里等很久了。”
一路上司空璇喋喋不休的问着商白芙在黄泉道上发生的事情,被商白芙不轻不重的回答了,又不相信,于是又问晏司:“师弟,阿芙说的是真的吗?黄泉道上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们真没遇到什么险境。”
“没有。”商白芙说得的确不假,只是将严重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讲了讲而已,晏司顺着商白芙的话,微笑道,“就算有,如今也是化险为夷,没什么好提的了,倒是司空师姐,飞白师兄怎么不在?”
“说的我随时随地都得给他在一起似的。”司空璇撇嘴,“他还要玩几天回来,这次望月阁和云隐宗趁着黄泉道上的魔物鱼贯而出作乱,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事,蒲飞白他还被那些村民们硬留在村子里看病,他又不是水灵根的,凑什么热闹啊,而且洛城商家的人都去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司空师姐。”听到了洛城商家,商白芙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有什么事啊,不就是本家的那个小丫头吗?以前来羽化门时欺负你,就被我教训了,还不知道学乖,这次又缠着蒲飞白。”司空璇冷笑,“单一水灵根,这么长时间了才不过开光后期,那丫头真是丢你们商家的脸,听说商半夏那丫头的姐姐是那个才貌双全,小小年纪就有融合中期修为的商晚,前段时间还独闯黄泉道,替族里长老拿回了石蒜花王疗伤,修为更是大增,不知道商半夏那个妒忌性子这次会做出什么事来,对了,阿芙你有在黄泉道上碰到商晚吗?”
“有啊。”商白芙点头,对上司空璇复杂的目光,轻轻一笑,“商晚不是狭隘之辈,司空师姐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看来商家也不都是些……”顾及到商白芙也姓“商”,司空璇话音微顿,侧头巧笑,“看我们几个,才回来就犯傻了,一直走我们半个月也走不到山顶啊,御剑去吧,师傅还在上头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