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司动作微顿:“嗯。”
“……”商白芙想站起身来,晏司一手托着她的长发,一手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头,轻轻一笑,“不过是跟我阿姐。”
“你替谁和我有什么干系?”冷冰冰的话语,女子说出来时却并没有气势汹汹的意思,商白芙想起了在境外望月阁时,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女,细想却发现她其实想不起来她的容貌,秦以蓉和晏司是亲姐弟,长得大概也极为相似吧,商白芙随口问着,“秦以蓉也不会绾发?”
“也不是不会。”晏司低垂眉眼,“只是她说有那个梳头发的功夫来浪费,不如多练会儿剑,所以总要我帮她扎,她好看剑谱。”
“听起来你和她关系很不错。”商白芙伸手遮住了铜镜里映照出来的女子的脸,“她为什么想杀你?”
将手从冰凉的铜镜上滑下,她端起铜镜向上方照去,映出的是男子平静无波的神色,他手上金步摇的尖端明明晃晃的,微微一顿,他将金步摇斜插入了她如云的发里:“师姐你生气了么?”
“我看起来像是生气了的样子吗?”商白芙将铜镜对准了自己,看着自己的神情。
“是气我在洛城时,没有告知你一声就走了?”微微扬起的音调,晏司却是用着笃定的语气来陈述着这句话。
“那种事我并不在乎。”她站起了身来,用着冷漠的话语划清着界线,“含光剑在桌上,我乏了。”
“我也乏了。”他从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动作轻柔,态度却很强硬,商白芙完全没料到晏司会突然这么做,一僵就忘了反抗,直到背后传来了冰凉的体温,她才骤然清醒了过来,他的手臂缠在她纤细的腰间,商白芙伸手去掰他的手臂,却听到他的声音轻轻地,在她的头顶响起,“能听我说说话吗?”
“你先松开。”商白芙微微蹙起了黛眉,别开了脸,“松开了也能说话不是吗?”
“也是。”他低笑,“邶姑娘你能没有立刻推开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松开了手,商白芙刚想转身,晏司顺势抬起手,蒙住了她的眼睛,附耳轻语:“吾心悦汝。”
温柔的低喃一如清风过境。
商白芙霍然转身,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她一回头就扑入了他的怀中,他长长的发丝轻柔的拂过了她的脸颊,她抬头张口,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似乎是恍然间,她才发觉晏司的脸色微白,体温更是不正常的冷,虽然晏司是冰灵根,身上的温度较之常人要低些,但绝不是这种如古玉般的凉,商白芙发现自己终于能发出声音来了:“你怎么了?”
“我没事,邶姑娘。”晏司总是这么说着,清隽的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平静浅笑,商白芙手抬起又垂下,低着头,攒紧了拳,然后突然咬唇抬头,眼神恶狠狠的,像是匹凶猛的狼,双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别再跟我说你没事了!”
他一怔,看着她。
“对,我承认,我是在生气。”她的神色越来越冷,声音却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地颤抖,“我气的不是你一句话都不说的就玩消失,而是要我信你的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晏司现在是金丹期的修为,而龙泉洞窟里的那九头巨蛇修为却远在那之上,就是洛城商家曾有洞虚期的族长,进入洞穴都落了个无功而返,修为不进反退,在她还在湖底画阵法的时候,巨蛇却被轻而易举地打倒。
鬼才信这里面没什么古怪!
“我问你。”她看着他,语气缓了下来,眉目淡然,眸中却似是有着……冷意,“你信任我吗?秦玉。”
“我们都无法……彼此信任吗?”他呢喃着,抬手抚平了她微蹙着的黛眉,“但我想要全心全意的信任,现在的我得不到,也做不到,不过,倘若有一天我们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我不在是羽化门中处心积虑的师弟晏司,你也不再是紫云峰上处处受制于人,顶着别人壳子的商白芙,那时我们能彼此信任吗?”
商白芙渐渐地松开了手。
“含光剑你到时再还我。”他微笑,“这是我擅自的约定。”
他不再是晏司,她不再是商白芙。
那她,他们又会是谁呢?
是了,到时……
他会是人人拒之,却又一呼百应的望月阁阁主秦玉,而她则是黄泉道上独揽高楼,万城归附的红莲之主邶青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