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慢慢躲进西山,水潭边的少年一如往日地挥动着木棍。
他的剑很慢,但是路线清晰,犹如流水在空中流淌,他的动作飘逸出尘,毫不拖泥带水,就像一个倾尽天下的舞者,在跳动着一支绝世的舞曲。
当月光终于毫无留恋地离开这片天地后,这位舞者终于停下了他的舞步,旁边响起了唯一一位有幸得见这支舞蹈的观众的掌声。
“真好看,比我以前那些侍女好多了。”
楚孝文看了她一眼,将已经磨砂得十分光滑的木棍放下,对着木棍非常正式地抱拳行礼。
“这九年里辛苦你了。”
这根木棍陪伴了楚孝文九年的时间,也见证着他修为和剑法上的成长,只是再过两天,他便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剑了,为了准备,他明天不会再来水潭,今天也是他最后一次用木棍舞剑。
楚孝文说完之后,整了整衣衫,便往山下走。
早就有准备的尊无忆已经穿上了鞋子,不至于像两年前那时候一样被人抛下。
尊无忆欢快地在山石花草间蹦蹦跳跳,对楚孝文嬉笑道:“你现在已经十四岁了,到了成家立室的时候啦,什么时候娶我呢。”
楚孝文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想得美。”
尊无忆一阵娇笑,刚要说什么,这时一个她非常讨厌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
“什么想得美?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少女提着竹篓从一边的草丛中走了出来,正奇怪地看着楚孝文。
少女的身体比男子更快长成,亭亭玉立,雪肤凝脂,气质如兰如菊,虽然年纪尚轻,但已有倾国倾城之姿。
“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来,我帮你提东西。”楚孝文悄悄横了尊无忆一眼,过去接过了刘眉雪的竹篓。
刘眉雪也没有客气,两人早已过了互相客气的阶段了。
不过尊无忆在见到刘眉雪后,就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不断用嗔怪幽怨的眼神在楚孝文身上打转。
“真是贪新忘旧。”
楚孝文自然不会理会这个怨妇,提着竹篓与刘眉雪一道在林间踏步,慢慢向山庄的方向走去。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实则两人在一起的很多时候都是非常安静的,但是在这安静之中,却有一股只属于两人的温馨。
当然,楚孝文会比刘眉雪多一份烦恼,那就是在两人安静相处的时候,总会有一个怨妇在旁边发射着连绵不断的怨气攻击,可是有刘眉雪在旁边,楚孝文想阻止她这种啰嗦劲都没办法。
回到楚孝文和母亲居住的小院里,楚孝文洗了一把脸,换了一套衣服后,林轲也已经醒过来了,厨房里响起了她的声音。
“小雪还是这么早啊,来来,都说过了这些活儿你不用做,让阿姨来就行了…唉,真拿你没办法。”
“反客为主了。”刚刚看楚孝文换衣服而大饱眼福的尊无忆马上哼了一声,趴到楚孝文背上,在他耳朵了吹了一口暖气:“不能让她捷足先登,我是不是应该先将你生米煮成熟饭。”
十四岁的楚孝文身材颀长,已经跟高挑的尊无忆差不多高,而且也不像以前般懵懂,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相处,就算尊无忆趴过来,感受到那比世上任何事物都要温软的身体,楚孝文也只是眉头皱了皱,轻轻一抖肩便挣开了对方。
“唉,以为你长大一点就会开窍了,谁知还是这么不解风情。”尊无忆又发出了怨妇般的叹息。
早餐很快就做好,刘眉雪十分乖巧地为林轲盛上一碗素面,却没有理会楚孝文。
楚孝文摸了摸鼻子后,只能自己进厨房拿自己的那份了。
等他坐下的时候,林轲看看刘眉雪,又看看楚孝文,不知怎么地开始呵呵地笑了起来。
楚孝文被她笑得一阵不适,有些担心地道:“阿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眉雪也担心地捉住林轲的一只手,说道:“我看阿姨这几天有些咳嗽,不如等一下我跟你去找大夫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