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凰雪把药粉往他背上洒,她看不得这些血,胃里一阵阵地缩,恶心极了。
他垂着头,发出几声困兽一般地闷哼声,搁在双膝上的拳头死死握住。
帝家的男人,真是没有孬种的。御凰雪倒是承认这一点,他们为战斗而生,从小就知道若你不争,便只能去那蛮荒之地,受寒凉之苦。只有往上,再往上,踩在所有的头上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御凰雪。”他突然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御凰雪抬了抬眸子,小声应道。
“你若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他顿了顿,微微侧脸,眼神凌厉地扫向她。
“呵。”御凰雪浅浅一笑。
“什么意思?”他猛地转过身,一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王爷还真是情种,不带王妃,把我带着。我还真想感动一会儿。”御凰雪扒开他的手,从车窗往外看。
城门处围了好多人,全是官兵。
“怎么出去?”她眉头微拧。
“自然出得去。”他胸有成竹地说道,一把拉过了她,将一张面具蒙到了她的脸上。
不用想,她的脸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
“原本是给凌波王妃准备的吧?”御凰雪轻声问。
他没出声,从怀里拿了面令牌出来,紧握在手中。御凰雪看得出他很紧张,握着令牌的手微微发抖。她的视线低向那面令牌,那是皇后娘娘的牌子。
“哪儿来的?阿宝吗?”御凰雪好奇地问。
他扭头看她一眼,讥笑道:“只有她能拿吗?”
“那是谁?”御凰雪越发好奇,他这样一个大恶人,人人巴不得死,除了阿宝,就没有人给他求过情,还会有谁替他盗令牌?
“什么人,去什么地方?”官兵把他们的车拦了下来,大声吆喝。
“奉皇后懿旨,出去替阿阮皇子取药。”
他冷着脸,把令牌递了出去。
外面的官兵把脑袋伸了进来,朝两个人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把令牌还了回来,挥了挥手,“让开。”
马车穿过城门的时候,帝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手指一松,令牌从掌心掉出去,人也往前一趴,倒在了硬木板上。
御凰雪捡起令牌,想看一看,却被他一掌夺了过去。
“别想打歪主意。”他冷酷地看了她一眼。
“你真是有意思,又要带着我,又怕我打你主意。”御凰雪坐退了一点,冷着脸看他。
他趴了会儿,突然说:“薄慕倾那人无情无义,阿宝不听我的,总有一天会后悔。你也是,帝炫天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狠手辣,歹毒无比。”
自己歹毒到浑身冒毒水了,还要骂别人歹毒……御凰雪对他也是相当的佩服。她拧拧眉,小声应付道:“你们帝家的男人,怎么会有好东西?”
帝麟嗤笑几声,扫她一眼,硬声说:“男人若不狠,何以收服人心?”
“你挺狠的,人心呢?到了最后,也只有阿宝肯替你盗令牌。”御凰雪反问。
“不是阿宝……这样的事,我是不会让阿宝去做的。”帝麟突然发火,低吼道:“全天下的人我都会去利用,绝不会利用阿宝。”
御凰雪被他吼得楞了一下。
“你说得对,沦落到今日,也只有阿宝肯为我求情。”他恶狠狠地咬牙,额角青筋暴起,一字一顿地说:“来日我回来,我定会让这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让他们一个一个地匍匐在我的脚下,给我舔脚趾。”
他说得阴恻恻的,御凰雪感觉背脊骨一阵发凉。
“御凰雪,你的人在哪里?”他的手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急促地问道。
“我没有人,你的呢?你不是有人接应你吗?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人过来?”御凰雪反问。
他脸色寒了寒,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接应?你不是想拉着我当挡箭牌吧?”御凰雪愕然问道。
“你有那个能耐吗?帝炫天会为你放过我?”他嘴巴咧了咧,显然是因为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