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琰脸色铁青,一把抓起绣鞋,大步赶上去,往御凰雪的腿上一丢。
“谢四爷,我得拿稳点,免得又掉了。”御凰雪唇角轻扬,挑衅地看着他。
帝琰牙根发痒,御凰雪整他的那事,他想着就愤怒,真想把她从前面揪下来教训一番。
一抹残阳透过枝叶,把暖红的光映在御凰雪的脸颊上,像她白瓷一般的脸上抹了层瑰丽的色泽,眼睛更是美,乌墨的瞳仁安静地看着你,让你的灵魂情不自禁往她身上凑。
帝琰打了个冷战,停下了脚步。
御凰雪又笑,顺手从身边的树上扯了片树叶,用袖子擦干净,对折起来,放到双唇里去吹。
悠扬的曲调正是他们当年
tang为质时常听的,他们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晚到皇宫时,小宫女们坐在水渠边的大石头上,吹的就是这曲子。
这曲子伴了帝琰近三年,伴了帝炫天十多年。小宫女们进了宫,有些人会把骨头埋在那里,有些人至老还不能见家人一面。但是,这曲子一点也不幽怨,反而活泼轻快,充满了乐趣。她们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宫墙外的亲人放心,不必牵挂她们。
“别吹了,烦。”帝琰突然粗声粗气地呵斥了一声,抢前一步,走到了二人前面。
御凰雪当然是他越讨厌的事就要越做喽,于是换了支曲子,来了个越加欢快的。
“你腮帮子不疼吗?”帝琰恶声恶气地在前面骂:“小心腮帮子吹破了,变成了丑八怪,我这只喜欢美人的哥哥,再也不想看到你。”
御凰雪朝天翻了个白眼,冷笑,“四爷真是幼稚到家了。”
“你说谁幼稚!”帝琰几大步退回来,凶巴巴地瞪他。
“王爷,你这弟弟真不懂得尊重兄长,瞪我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看他再瞪我一会儿,就想把你我都吃喽。”御凰雪马上告状。
帝琰大怒,手指冲她掸,“你不要挑拔离间,你那十三哥可还在我手中,我要捏死他,再简单不过了。”
“好啊,去吧。”御凰雪小脸一寒,冷冷地说道。
“你们两个能安静吗?”帝炫天捂了捂耳朵,扭头看着帝琰说:“你是不是年纪还小,还玩这样的把戏?”
“什么意思?”帝琰不悦地问道。
“你要跟着就好好跟着,不要再叽叽歪歪了,否则我真会把你丢下去……你是打不过我的。”帝炫天放下手,加快了步子。
“三哥你说什么?你要打我?”帝琰拔腿就追。
御凰雪拿出帕子,往脸上一盖,靠在帝炫天背上休息。帝琰叨叨几句,没人理会他了,他反而无趣,也就安静了。
越往上,地形越陡峭,林子遮天蔽日,看不到半点月光。
帝琰拿了火折子出来照亮,沉默地走在前方。
御凰雪不时揪几片叶子,或者从擦过脸颊的枝头上摘上一两朵花。三个人都不出声,路上就显得寂寞了许多。
行宫在山巅,此时灯火通明。
流星,光影,溢珏,彩韵四人正在院中,或坐或站,都是衣衫半敞,低声谈笑。
这四朵妖孽,越看越妖孽,长得好看是次要,主要是一模一样,一起走路做事,就会让人眼花缭乱,脑子发晕。
“二位王爷。”见到三人前后进来,四人站起来,一起行礼。
“你们门主呢。”
“下山喝酒去了。”流星笑嘻嘻地指山下。
“他不是要给阮皇兄治病吗,怎么会跑山下去喝酒?”帝炫天把御凰雪放下来,平静地问道。
珂离沧脾气古怪,能顺利见到他的机会很小,他若不想见你,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他若想见你,你藏于地府之中,他也会把你给挖出来、挂在树上晒几天。
光影见到御凰雪,眼睛一亮,笑着说:“门主天天念您呢。”
“念我会有酒喝?”御凰雪笑笑,抬步往里面走。
“是啊,门主说,念夫人就有酒喝。”流光溢彩围上去,直接跟着御凰雪走,压根不看帝炫天和帝琰。
他二人也是威风八面的王,但想在珂离沧这里讨到便宜,也不容易。普通江湖人士或者还会忌惮朝廷贵族,但是眼前这些人,完全是将生死看得淡漠至极的人物,可别指望他们会因为你们是贵族而向你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