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勃然大怒,抬腿一踹,正为他修理脚趾甲的少年盗伙便“哎哟”一声仰面跌了出去,大汉不理他呼呼喊痛,呼地一下坐起,作色道:“混账,取财莫取色,取色莫取财,你贪恋人家美色,要诱我展跖坏了规矩么?”
楚才脸色一变,慌忙伏地道:“卑下不敢,卑下的意思是……”
他还没说完,盗跖呸了一声,一口浓痰吐到他的头上,抬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瞪起一双虎眼,戟指大喝道:“任家岂是随意欺辱的人么?以我展跖之能,欲取其财物,也要调兵遣将,多方筹备,唯恐不能成功。
某一旦攻入任家,此二女必是家将重重保护的人,若要取之,不知要死多少弟兄,纠缠一久更脱身不得。你为美色,陷兄弟于危境,是为不义;明知敌强,偏生妄想,是为不智!跟了我这么久了,依旧这般猥琐,不知进退!”
楚才惊得汗透重衣,连连顿首道:“卑下知罪,卑下知罪,请主上息怒。”
这楚才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与其他盗伙处得一向不错,一见他受主上责斥,纷纷代为请罪,展跖才愤愤然地坐下,嗔目喝道:“盗亦有道,你若再这般不见长进,某便割了你的卵子,去了你的祸根。”
楚才这一吓非同小可,惶惶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展跖还待训斥他几句,忽地隐隐听到丝竹歌乐之声,他侧耳听了听,不禁扯了扯胡须,把浓眉一紧,问道:“怎么回事,那个狐媚子到了别院么?”
属下面面相觑,展跖大怒,伸手重重一拍几案,拍得盏碟乱跳:“还不去探听明白!”
莫风和李玄连忙起身退了出去,过了片刻二人匆匆赶回,向他禀报道:“主上,并非成碧夫人到了别院,卑下探得,乃是一些借宿的客人,带有许多甲士,约有两百之数,至于主人是什么身份却还不甚明了。”
展跖拧着眉毛,喃喃道:“两百甲士扈从……哪个公卿大夫有此威仪?有他们在此岂不坏我大事,怎生想个法子把他们赶走才好。”
明知对方身份不凡,而且扈从武士有两百多人,展跖还能如此从容,竟要想办法把对方赶走,民间传言,说他纵横齐鲁,侵扰诸侯,王侯公卿束手无策,看来真的不是虚言了。
莫风和李玄听了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展跖看在眼里,问道:“还有甚么话说?”
两个盗首对视一眼,由李玄上前一步,叉手低语道:“主上,听说……听说那宴客的人,是……是展获展大夫……。”
展跖一呆,失声道:“我大哥……他好端端地不在都城做他的大夫,赶到这儿来会的甚么客?真是岂有此理!”
他侧首想了片刻,却又嘿嘿地笑了起来:“无妨无妨,我大哥素来是守礼的君子,他既借此地宴客,对方必是他敬重的人物,若有恶邻搔扰,我大哥失了颜面,那就只好请他的朋友另迁佳居了。呵呵呵……,李玄,你来,我教你个法子,把他们轰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