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行事如此温柔体贴,实在很难让人拒绝他一番好心。
夏曼殊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窗外,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一张嘴。
净面漱完口,夏曼殊坐在铜镜挑选着盒子的首饰,玉雕的手指懒洋洋从一应首饰上划过,凌霄放下手里的犀角梳,弯腰在她耳边轻语道:“王妃,侧妃侍妾们在外室等着给您请安。”
“奴婢就是瞧不上她们一副势利小人行径”凌霄恨恨道。
“即是小人,又何必计较”,夏曼殊懒洋洋地托着腮帮子笑道:“你跟着急红眼做什么,没得白白糟蹋了自个儿身体。”
“奴婢失言”,凌霄对着王妃弯了弯膝,便被一双莹润白皙的手给扶住:“你又何失言之处,你一心一意对我,我怎么会为了几个外人同你生气。”
“傻丫头”,夏曼殊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几下,让身后伺候的小丫头递帕子给她拭去眼角泪水。
“我的好锦葵,别置气了,快些过来替我挑选衣服”,夏曼殊笑着说,手一指那套红宝石头面:“其他的都拿下去,就这套吧。”
锦葵红着脸去挑衣服,没片刻功夫抱着一套艳红如火的衣裳出来:“王妃,府里绣娘一大清早就将衣裳给送了过来了。”
红红火火的颜色可真够喜庆的。
锦葵替她绾好头发,解释道:“奴婢听下面人说,府里绣娘们连夜赶工才做好,天还没亮就急急忙忙送到正院了。”
“辛苦她们了”,夏曼殊挑眉:“抽个空,赏些银子给这些尽心尽力的绣娘们,其他衣裳不必这样赶,左右不缺这些,让她们不要为了几件衣裳,把眼睛给熬坏了。”
凌霄点了点头,伺候着她换好衣服,扶着凌霄的手,漫不经心道:“走吧,竟有一阵子没见着她们了,去瞧瞧也好。”
外室众人等的是望穿秋水,坐在布置一新的房间里,心情五味陈杂,满心满口不是滋味。
寂静的房间里,可闻落针声,偏偏没人敢在这个当口出头催促一旁束手静立的几个丫头。
谁让她们急不可耐的赶到正院,正巧地碰见出了院门的王爷,当时王爷只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然后让她们乖乖等着王妃醒过来。
心就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里里外外煎熬,正出神的时候,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齐齐抬头朝门口望去,便见一群貌美侍女簇拥着一个华服美人抬脚走进屋内,里面坐着的人,两眼就像是被谁施了定身咒一样,连眨眼都不会了。
凌霄低垂眼睑,掩去眼里的快意,微微抬起下颌:“王妃到。”
不高不低的声音打破一室沉静,足足过了几息,屋子里方醒过神来,站起身来,屈膝向夏曼殊行礼,卫侧妃低头掩饰眼里的嫉恨之色,低头只见瑰丽如火的正红色裙摆从眼前轻轻划过去,上面绣着姿态各异的蝴蝶仿佛在环绕着那富贵逼人的妖冶牡丹翩翩起舞,端的是美不胜收,花团锦簇。
“诸位不必多礼”,夏曼殊扶着凌霄的手在上首主位上坐下:“都坐吧。”
几位侧妃侍妾原位坐下后,夏曼殊扫了一眼几位低眉顺眼的侍妾,眉梢微微一动,端起摆放在眼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茶凉了,换热茶。”
卫侧妃捧着手里温度适中的茶水,皮笑肉不笑的瞄了夏曼殊一眼,几日不见,倒替了一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很快有丫鬟换了新的茶水上来,夏曼殊接过凌霄呈上来的茶盏,朝身后锦葵看了一眼,锦葵上前一步,从小丫头手中接过靠垫,让到她椅背上,夏曼殊倚靠在松软的靠垫上,再度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右手拿这杯盖沿杯沿轻轻一划,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响起,夏曼殊不紧不慢的道:“委实不好意思,今日稍微起晚了点,让你们久等,心里当真过意不去。”
嘴里虽说着歉意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兴致缺缺,一副漫不经心慵懒神态。
穿着一身水蓝色束腰襦裙的苏侧妃温婉笑道:“原是我们来早了”,视线在屋子内扫了一圈,笑容格外柔和,起身对着夏曼殊盈盈一拜“王妃事务繁忙,是妾身们打扰了王妃才是”。
“我这里哪有什么事可忙的”,夏曼殊搁下茶杯,扶了扶鬓边鸾鸟含红玉展翅金步摇,脸上笑容多了几分,娇俏一笑:“王爷哪里舍得让我做这些小事,我不过嘴上吩咐几句罢了,都是下人们去做的。”
苏侧妃等人脸色一僵,嘴角狠狠抽了一抽,她们几人当真未想过王妃竟会如此厚颜无耻。
哪里有人大咧咧的将王爷的宠爱放在嘴边。
轻狂的模样十分嚣张。
苏侧妃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卫侧妃,笑容淡淡的看了一脸熨帖的夏曼殊:“王爷一向体贴入微,自是不舍王妃玉体劳累。”
王爷不过在正院小憩了一个晚上,便当自个儿真是那飞上枝头的金凤凰了,指不定哪天又变回草鸡呢。
这话是告诉自己,她才是王爷身边最为宠爱的女人。
夏曼殊轻啜了一口茶水,视线随意在屋子内坐着的五个或娇或俏或艳的侍妾,抿唇一笑,明亮的眼神落在苏侧妃身上,并不去理会卫侧妃。
被无视过去的卫侧妃脸色顿时涨红,气的肝都疼。
夏曼殊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中充满怀念之色:“躺在床榻上那几日,我常在想,何时才能够再次听到苏侧妃口中那些跌宕起伏,精彩绝妙的故事传说呢?”
眼波一转,夏曼殊不紧不慢的看了过来。
下首位置上的几人闻言,却面色顿时一变,神色僵硬,脸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