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铎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缓步上前按住要起身的夏曼殊,楼铎笑着道:“你我之间,不必太过客气”,夏曼殊看了虚按在肩头上的手,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笑:“让王爷见笑了”,这几日她身子正不爽利,一旦坐下后,委实懒得动弹,当然不会拒绝对方一番好意,顺势重新倚靠到靠垫上。
这个时候再扭扭捏捏,矫情一下,受罪的还不是自个儿,夏曼殊自然不会去做这样的蠢事。再说了,日后两人相处的时日还长着呢,每次见面都要见礼客气,岂不是太过折腾,也无益于夫妻之间的感情。
楼铎见她舒服的坐在下后,走到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方才向朝他行礼的一干侍妾叫起。
卫侧妃等人见王爷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卫紫烟绞着手中的绣帕,瞧了一眼漫不经心坐在上首王妃,夏曼殊这个贱人,简直就是再世狐狸精,不但勾的王爷日日歇在正院,还胆敢对金尊玉贵的王爷如此大不敬,实在太可恨。
她夏曼殊有何德何能值得王爷这般疼惜,除了出身比自己强那么一丁点,还有哪点比自己强,想到这里,心中的不甘越来越强烈。
楼铎并不去看放在自己面前的茶盏,反而端起夏曼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眉眼带笑看向她,夏曼殊见他眼中十足的取笑意味,一把将茶杯给抢夺了回来,侧首抿唇一笑:“是甜了些”。
心中忍不住腹诽,干脆甜死你算了。
楼铎看着变成一汪绯红的耳垂,又见她露出羞涩的笑意,眉梢微动,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用茶盖沿着杯口轻轻的划着,喝了一口茶水开口笑问:“远远便听见这边笑声,可是有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夏曼殊还未来得及开口,卫紫烟抢先笑着回道:“王爷,妾身们正在闲聊王妃今天的胃口似乎同往日不大一样”。
夏曼殊捧着茶杯浅笑盈盈地看了一眼卫紫烟,面上完全不见被对方抢了话而心生不悦的神色。
倒是楼铎眼中快速掠过一丝不悦,任谁都听的出他是在问王妃,偏偏有人没眼色,抢尽风头。
尽管心下有些不悦,脸上神色却不变,微微一笑,视线扫过夏曼殊手中的茶杯,笑着道:“是和过去不同,她那杯茶甜都能齁死人了,偏她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喝的尽兴。”
嘴角略微上扬,眼中满是揶揄之色。
夏曼殊闻言,嗔怪了他一眼,略有些尴尬,有你这样作弄人的吗?
这人心眼比针尖还要小,前天她月信突然间来了,不凑巧的是,当时两人都些情动,夏曼殊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了个措手不及,一时臊的很了,开口要将人撵到书房去。
偏那人还不懂看人眼色,手脚也不规矩,在对方逼问下,夏曼殊才不得不将实情告诉对方。
夏曼殊当场全身都跟煮熟的虾子似的红个彻底,王爷倒是大笑不止,一点儿也不介意对方将他往外推的大不敬的举动,还十分善解人意道:“这才多大点事,值得脸红的猴屁股一样。你晚上睡觉姿势不大规矩,免得你动来动去将床榻弄污了,不如我留下晚上看着你方便些。”
思及对方当时的表情,那副又羞又娇的模样确实是取悦到了自己,楼铎笑了笑:“你们快别取笑她了,她脸皮薄的很。”
“脸皮薄”的王妃撵了一块精致的蜜饯丢进口中,她一点也不想接这人的话茬。
王爷话中的维护之意,在场众人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三分,卫紫烟脸上笑意变得僵硬起来,几乎要将手中的绣怕给扯碎。
侧妃苏采荷脸上一直保持温婉的笑容,捧着一杯茶水,不紧不慢地喝着,至于心里是如何的想法,那只有她自己知道。
细细看去,她眼中的笑意明显淡了几分,沈侍妾抿了抿唇,低垂眼睑,深藏暗淡的眼神。
乔芷萱紧咬粉唇,捏在手中的茶杯都在颤抖着,她实在想不通,往日里对他百般柔顺,万分关怀的王爷为何一夕之间变得如此陌生起来?仿佛过去的柔情万千都像一场镜花水月,王爷自过来后,视线从没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仿佛她在对方眼里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一样。
自己一腔真情,还不敌高高在上的王妃鬓发间宝光璀璨的步摇。
一股怨愤打心中升腾起来,她偏不信王爷对她没动一分真情,往日种种绝不是一场空谈,乔芷萱擦拭了下没有水渍的唇角,杏眼眸光一转,既惊讶又惊喜的道:“王爷,王妃口味无端转变,甚是喜好甜食,倒让妾身想起家中嫂子怀侄儿的时候也是这般情况。”
她苍白的脸上,透着浓浓的惊喜。
乔芷萱,见王爷的视线终于投了过来,美眸顿时睁的大大的,眼眶微红,眼中星泪点点,当真是激动不已,很为王妃和王爷高兴。
余下几位妾室闻言怔愣住了,陈侍妾用手绢捂着唇角,惊呼一声:“姐姐的意思是说王妃有了?”不高不低的声音,在场的众人足以听清。
苏采荷先是一愣,随即不敢置信的看向夏曼殊的依然平坦的腹部,卫紫烟脸色霎时更加难看,脸上的嫉恨之情几乎要化为实质,沈侍妾面色微变,头埋的更低了,万一王妃真的怀上王爷的子嗣,往后王府哪里还有她们这些人的立锥之地。
姹紫嫣红的百花,在骄阳下竞相斗艳,一阵风起,满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