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白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夏曼殊垂眸沉思半晌,才缓缓开口问,“你可曾看清贼人面目?有何醒目的特征?”
“奴才当时心下惶恐极了,只凭本能反应,才堪堪挣脱开贼人的辖制,”哭的久了,小太监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看上更加赢弱不堪,“奴才虽没看清那人相貌,奴才却清楚的记得他穿着王府仆人皂衣,奴才在与他纠缠期间,失手划伤他的脸,”小太监抹了把泪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微微抬起头,“奴才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奴才指甲缝里还留着那人的皮肉。”
夏曼殊嘴角莫名抽了几下,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让人将全身湿透了的小太监带下去梳洗一下。
再度执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端着茶杯望着金黄色的茶汤出神。
雪杏私下的动作自然蛮不过她的眼睛,既然她敢做下初一,就怨不得她夏曼殊将计就计做十五。
人生如棋,但人生并非像一局棋那么简单,两人对弈,纵然还有落棋反悔的余地,但人生这盘棋局,却从来容不得人执棋人悔棋。
一时间正院的气氛变得压印至极,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王福宽匆匆过来,顾不上行礼,凌霄附耳过去,听完王福宽的话,脸色蓦然一变,快速扫了几眼跪在地上的仆妇,走到王妃身边,弯腰在她耳边低语,夏曼殊双眸一眯,右手用力往桌子一拍,沉重的力气震得上面茶盏碟子震动几下,茶水更是泼到了外面,扬声道,“来人,将这些兴风作浪的奴才押下去。”
一个兴风作浪的罪名下去,便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很快有护卫进来将人押了下去。
“带人去守着正院,半尺之内不许人靠近,倘若有人敢罔顾命令,不管来人是谁,就地正法。”夏曼殊厉声对王福宽说道,“传护院进来。”
伺候在正院的宫人仆妇也跟着王福宽退了出去,只余下王妃身边贴身伺候的侍女。
雪杏闻言心脏狠狠跳动一下,拢在袖子中的双手紧紧握起,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眉角滴下,湿润了眼角。
不多时,一个英姿挺拔的侍卫手里捧着一个用黑色绒布遮挡住的托盘,脸色严峻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穿着青色粗布衫的男人,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反扣着他的手腕将人押送进来。
雪杏在见到来人的时候,心下不由一慌,瞳孔狠狠跳动一下,长长的指甲深深划破掌心,强忍心下惧意,方才勉强压稳住乱极了的心神。
“回王妃,贼人已被擒获,”为首的侍卫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还在回雪苑中发现了一些燃烧了的灰烬。”
话落,雪杏惊出一身冷汗,先是一愣,又乍然从座位上笔直站起,因起的太急,险些撞翻三足圆凳,犹然不知。
从侍卫手中接过托盘,凌霄躬身呈到王妃面前,夏曼殊掀开漆黑绒布,托盘上放着一个精巧的铜盆,里面盛放着灰白色的烟灰,烧焦了的一小截木块,外加几片烧残片的丝帛。
“这是什么?”夏曼殊目露不接,捻出一块残片,凑到眼前一看,仍是不解,“丁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