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退出识海回到现实,忽然大惊,外面不知何时下起暴雨,山洪暴发,大沙河愤怒咆哮,轰隆隆,河水奔腾翻滚。
货船抖得很厉害。
抬眼望出去,邢夫子两父子站在木筏上用长竹竿帮助行驶,矫正方向,否则木筏夹船就会陷入泥沙漩涡中打转。
宋濂哎呀一声,赶紧让壶灵帮忙,把皮书等物收进碎片,冲进暴雨中,也拿了一根竹竿摇摇晃晃走上木筏,放开嗓门大喊:“邢夫子,你的病刚刚好转不宜劳作过度,心神不宜过度疲劳,赶紧回去掌舵。”
这三天多的时间,船已差不多抵达新阳城,没想到遭遇罕见的豪雨,豪雨引起山洪暴发,船在江中起伏不定,兼且受到洪水漩涡的冲击,发生了两三次打转,邢夫子才不得不让儿媳妇掌舵,亲自上木筏帮助儿子。
风雨交加,大江奔腾,轰隆隆的声音掩盖了宋濂的呼唤。
无奈,宋濂只好一步一步向前挪移。
行船走马三分命,没有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又怎么能站稳呢。
在一个大浪冲过来的时候,木筏夹船忽然被抛起,兼且扭转,好死不死的,一个浪头扑向宋濂,哎呀一声,浪花把他淹没。
更加糟糕的是,落水的瞬间,木筏重新下落,砰地一声砸中了他的头部。
宋濂就此晕了过去。
这一次,虽然在昏迷前抱住了一根大木,无奈木筏松了,哗啦啦散架,十几根树木被卷入大江之中。
宋濂也消失在奔腾翻滚的大沙河里。
可笑邢夫子一点都没发觉,还在跟儿子并肩战斗,等到两个时辰后风浪平息,却四处找不到宋神医。
抱住一根大树干顺流而下,不久,宋濂便被壶灵唤醒。
醒来一看,大河滔滔,风雨交加,吓得他顾不上头疼,紧紧抱住树干,抬头四处张望,还哪里有邢夫子的木筏夹船踪影。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水,总之肚子都爆了,体能越来越差劲,到了后来,他除了抱紧树干,已经没力气尝试如何靠岸,干脆随波逐流,漂流吧,去哪算哪。
一天后风浪平息,他却找不到岸,四处烟波飘渺,完全失去了方向。
不久,他发现脚下似乎擦了几下,鼓起剩余不多的力气,伸长脚跟。勾住了,原来已经到了岸边,大喜,赶紧往前挪动。
然而,就在此时,他似乎进入一个结界之中,眼前豁然开朗,望过去,整个人惊呆了。
沙洲码头!
沙洲有一个十分独特的怪异之处,会随着水流的变动而变动。
其实都是修士搞鬼,为了逃避管辖,末阳城收税的来了,沙洲移动到了新阳城地界,新阳城收税的人来了,沙洲又移动到末阳城一边。因此整个沙洲被一个禁制控制着,大沙河闹得再厉害也无法波及这里,也因为这个原因,每当暴雨,沙洲便仿佛消失,处于烟波飘渺之中。
发现自己竟然跑到沙洲,宋濂一个寒颤,赶紧往后退,无奈力气用尽,力不从心。
一愣神之间,头顶赌环法器闪烁而出,滴溜溜转动,颇为活跃。
哎呀,糟糕,被发现了。
忽然,头顶上有人哈哈大笑。
戴吉峰的徒弟踏剑悬空,居高临下,对着宋濂大笑。
骂那隔壁的,人人落水跳崖奇遇爆装备,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自投罗网。
千方百计躲避,到头来还是躲不过这个劫数,为什么,为什么……?
“三天半,还有三天半。哈哈哈……。宋神医,你跑啊,为什么不跑了。”
水中的宋濂翻了一下白眼,有气无力抬起头道:“跑什么跑,我说过不来赌约吗,还有三天半你急什么。”
吼……。
站在飞剑上的齐贲忽然一声吼叫:“三掌之恨,你说我能不急嘛?我看你往哪跑。”
“才三掌啊,太可惜了,太可惜了。”某螺丝刀在水中不断摇头叹息。
他倒也光棍,知道再也跑不掉,没啥好顾忌的。
赌约道具没了,陶涛的魂魄没了,沙洲四面都是水,没船只逃不掉,除非能钻地,否则插翅难飞,死路一条,无所谓啦。
吼……。
齐贲气得再次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