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王冕和原飞槐说了些什么,向来温和的原飞槐一下子变炸了,他道:“我告诉你,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你真以为我怕了你?”
说完原飞槐便挂断了电话,急促的喘息了好几声。
或许是因为和那个世界强硬的原飞槐生活了一段时间,陈谋本以为原飞槐下一个动作是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就去找王冕的麻烦。却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原飞槐还是那个被他保护起来,不经世事的艺术家。
原飞槐扑到沙发上哭了起来,他哭的像是个受了欺负却又没办法向大人告状的小孩,一边抖着肩膀,一边流着眼泪,口中叫着陈谋的名字,他说:“陈谋,你怎么那么自私,陈谋,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怎么把——”
陈谋心疼的觉的自己也快要掉下眼泪了。
原飞槐越哭越难受,竟是直接晕厥了过去,这一晕就是一上午。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比纸还要白了。
原飞槐哆哆嗦嗦的从沙发上爬起来,缓步走进了厨房里,随便找了些吃的塞进了口中,然后又倒在了床上。这期间他的电话响了无数次,他要是拿起手机看,估计能在上面看到了几百个未接来电。
陈谋看了心急,又使不上力,只能暗自心伤。
第二天的时候,原飞槐的状态终于好些了,他起床之后,先是随便弄了些吃的,然后才看了手机,给打来电话人纷纷回了信。
母亲,友人,陈谋的亲人,原飞槐回电话时都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等到回完了电话,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靠在沙发上,轻轻的说了声:“谋谋,我想喝热牛奶。”——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原飞槐愣了两秒,才意识到他的某某不见了,眼泪刷的一下便又下来了。
其实这个世界的原飞槐一直都算不上坚强,一般比较繁琐复杂的事,都是陈谋揽下来在做。即便已经大学毕业,可玩着乐器的原飞槐却还是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他天真,柔软,让陈谋愿意护他一辈子。
陈谋实现了他的承诺,他到死为止,都在护着原飞槐。
如果换了其他人对原飞槐动手,原飞槐可能早就同他分手了,可平时陈谋情绪不失控的时候,他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恋人,满足了原飞槐一切愿望。
原飞槐简直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哭出来,整整一天,他什么事情都没干,只是在家里默默的流着眼泪,直到下午的时候,才有人找上了门。
听到门铃声响起来,原飞槐呆滞了几秒钟,才摇摇晃晃的去开了门,他一打开门脸变拉了下来,他道:“王冕,你还有脸来?”
王冕嘻嘻的笑了,他说:“我怎么没脸来?”
原飞槐道:“乐器店我不会卖给你的,你想都别想了。”那个店是他和陈谋一起努力的结果,里面承载了两人的记忆,他自然不可能答应王冕的要求。
王冕说:“你可是要考虑清楚。”
原飞槐怒道:“我不用再考虑了,你滚吧,就算没了陈谋,我也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王冕也不恼,只是说了一句:“行吧,你现在这么想也是好事,如果以后改变了主意,记得给我打电话。”
原飞槐什么话也没说,碰的一声关上了门,靠着门滑下,又没骨气的哭了。
陈谋看着眼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原飞槐,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世界里表情冷漠的原飞槐的模样,他不敢去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眼前这个柔和的像是一滩水的爱人,硬生生的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冰。
原飞槐口中念叨着陈谋陈谋,他知道他叫的人不会再来了,于是心情越发的绝望。
这天晚上,原飞槐第一次尝试自杀,他拿了把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哆哆嗦嗦的割了下去,然而刚见了血,便停下了。
他手里的刀落到了地上,原飞槐哭的更加凄惨,他说:“谋谋……谋谋……你不要怪我,你不要怪我。”
原飞槐的命是陈谋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既然如此,他有什么资格把这条命浪费掉呢。
原飞槐手腕上溢出的鲜血染红的地板,平日里那么爱干净的他,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伤口也不知血,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原飞槐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等他妈妈找上门来的时候,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胡子拉碴,脸色惨白,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的母亲捏着备用钥匙进门看见原飞槐这个模样,搞不犹豫的打了120,直接把原飞槐送进了医院。
这个选择倒也是对的,因为原飞槐已经接近五天没吃东西,差点活活饿死在家里。
陈谋是看着原飞槐变成这幅模样的,随着原飞槐的精神崩溃,他也要受不了了,他简直恨不得冲到原飞槐的面前给他几个巴掌,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然而陈谋没有料到的是,他的死亡,对于原飞槐而言,只是悲惨命运的开端。
还有更多残酷的事,在等着医院里昏迷不醒的原飞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