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可以说是除了在母亲送灵仪式上眼眶红过,语气失常过,他都没见过他哭,然而此时,隔着电话电路的声音,他都能从他的语气中判定他此时的失常心态,从出事到现在快四个小时了,每过去的一分钟都让他倍感煎熬,他连续开着车在市区里疯寻找着她的身影,那是一个希望又连着一个失望,希望与失望连续交替的煎熬过程。
裴少宇合上手机,下车看着桥这边的警察正在拦截过往的车辆,在路口直接拉上了警戒线引导车辆转弯从另一条道离开,他接到宫言的消息,李平阳的车此时正朝这座大桥靠近,他望着已经清理干净的宽敞桥面,上面有斜拉而起的钢筋锁链,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条,长长的钢索一端悬挂在桥的边沿一端则聚集在了桥中央高竖而起的着力点,上面还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落笔处是某位国家领导人的亲笔落名,裴少宇有些恐高,他根本不敢往桥的边缘站,更不敢往伸出头往下看下面的江面,只觉得白光刺眼,他的目光看向了桥的那一边,却因为桥的横跨度太长,他的视线根本看不到那一边。
车的关门声引起了裴少宇的注意,他侧脸看见从车上下来的陆浅行,有些急躁地从手里的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来,点燃的打火机被吹过桥面的风给吹灭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他气急,将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都重重地往地上一扔,还伸出脚重重地一踩,使劲地用鞋底踩着蹂/躏着。
“还有多久?”等待的滋味让人觉得煎熬难忍,陆浅行看着裴少宇,问道,裴少辰抬首看了看时间,“大概十分钟!”
陆浅行直接往自己的车里钻,裴少宇赶紧跟了过去,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这是干什么?”
“他恨的是我,该我去!”陆浅行说着,伸手挣脱掉裴少宇的手,裴少宇一急,伸手将他急待要关上的车门给死死拉住不放,“听着陆浅行,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那边有少辰一直在跟着,你要是突然出现,就相当于打乱了我们的营救计划--”
“你们的营救计划就是在这边等着,做什么?”陆浅行一急,瞪圆了红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指着桥那边,“看见了吗?桥长约三公里,他李平阳会老老实实地从那边开过来停在桥头的位置让你等着吗?三公里中间任何的一个地方都会是他停车的地点,你要清楚,下面是湍流急促的大江,一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连尸体都有可能找不到--”
“别说了!”形同尖叫的声音是从戚天心的口中发出来的,她双手捂住头,脸色苍白地尖叫,“陆浅行你混蛋,你就不能说些吉利点的话,你就盼着她死是不是?”
陆浅行脸色都变了,伸手一拳打在车顶上,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桥上不同于地面,他们都隐约明白了李平阳会选择来这里的目的了,只是他们都不敢将这个可能性给说出口,现在被陆浅行一语点破,每个人都无法再伪装下去,心里想着待会有可能会出现的那一幕,个个都忍不住地寒颤连连。
“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做出点实际行动来!”白锦思冷硬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这种气氛,她侧脸对着身边的随时待命的警察说道:“马上询问下面待命的船只有没有做好准备工作,必要时你们亲自下去检查一下,事关人命马虎不得!”
白锦思说完,走到裴少宇身后,轻声说道:“我同意陆浅行的做法,我们不可能在这边坐以待毙,不管是否能够靠近他,但只要缩短了一段距离也能给我们提供一些能够接触救援的机会,我已经跟他们老大商量了,这办法可行!”
裴少宇凝眉,听着盘旋在头顶的直升机的声音,派出的几辆直升机一直在大桥周边盘旋查看情况伺机而动,听到耳机里响起,“全体注意,车牌号xxx077银灰色轿车已经抵达范围区,时速三十五--”
停在桥这边的警车警灯直闪,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整齐地响了起来,训练有素的武警已经在最合适的地点严阵以待。
空气里一直埋着的那颗炸/弹就像被点燃了导火线,吱吱吱吱地响着,把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低低地传来,“让我们去吧!”
然敢比期觉。李老爷子一手搂着孙女,从一辆车上下来,用手将孙女的衣服拉紧,还低声安慰道:“别怕,菲菲,我们这就去见爸爸!”
菲菲嘴巴颤抖得张了张,看着周边有这么多的人,眼睛里随即流露出恐惧来,但在爷爷的眼神安抚下渐渐地冷静下来,尽管脸色还是苍白无色,但却不再像刚才那般害怕,她嘴巴张了张没能发出声音,却重重地点点头,表示已经听明白了爷爷的话。
这个乖巧的小姑娘一路上不哭也不闹,此时的表现也让人心疼,李老爷子搂着菲菲径直坐上了陆浅行的车,上车便轻声说道:“请给我儿子打个电话,就说,我和他的女儿来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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