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发话你敢踏出部队一步?”门口响起了一阵充满了怒意的低喝声,办公室里的人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都齐齐起身。“师长,您怎么来了?”老郭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在说,您老人家来得正是时候啊!臧师长迈着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一脸的深沉,在看到顾清扬时,伸手手指指着顾清扬用凌厉的目光看着他说,“你从十九岁入伍就是我看上的人,两年前进特战队的时候我就问过你要走现在可以走,但是现在,你提出这样的话,晚了!”“师长!”顾清扬站得笔直,“我知道我辜负了您的栽培,我--”“别跟我说这么煽情的废话,我今天来就是给你说,我不同意!我不准!”臧师长是气得脸都红了,他是一接到这个电话就像咋了毛的猫,乘坐飞机赶来就是要像这傻小子表明自己的决心,他不放人,看他能怎么着!“我不问你什么原因,我也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总之,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给我滚出部队去好好清洗一下你的脑子,一个月后我要见不到你滚回来,小心你脑袋!”臧师长临走之前发了狠话,他来这里是连坐都没坐一下就急着赶回去,看着师长那辆越野车离开办公大楼,顾清扬那双眼睛已经泛了红,就如臧师长所说,他从十九岁入伍就是他看好的苗子,这些年他每一次的晋级都离不开臧师长的苦心栽培,他一路绿灯平顺得让不少同僚都望其项背羡慕到眼红。恩师如父,他说出那样的话怎能不让他痛心?办公室里一阵沉默,李力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也顾不上行礼了,站在门口张口就问,“顾老大,你--”李力喘着气,“师长让我给你收拾好了行礼,说是,现在就送你出去,你这是--”老郭和叶鸣修对视一眼,看来老臧是真的动怒了,也是,最心爱的徒弟说要离开,任谁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吧?顾清扬什么话都没说,大步走出门,李力啥事都不知道,想着刚才臧师长离开时脸色铁青,还说了,“让那个混小子给滚得远远的!”妈呀,动真格的了!李力正要跟着去,被后面的叶鸣修叫住,叶鸣修将包里的一串车钥匙递给他,“开这辆车,直接送他到市里就行了!”现在他总该有时间了吧!*******“顾老大,你等等我--”李力一阵大步跑地追了上去,见顾清扬要自己提放在楼下的行李箱,他急忙走过去替他提了起来,“我帮你提!”说完李力跑得飞快,瞥见从训练场飞奔而来的于新,伸手就将那串车钥匙扔给了他,于新看着陌生的车钥匙,而李力已经奔到了那辆白色的现代车旁边,于新这才明白,顾老大要坐的车是这一辆。顾清扬站在办公楼下,停车场的附近就是一排挺立而起的松柏树,听着从那边传过来的嘹亮口号声,这个基本贯穿了他大半个生命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竟是那么的亲切和不舍,以前的他最怕的就是听到这种号声,跟所有刚入伍的士兵一样,睡不上懒觉,每天的时间都被掐算得精确,得不到人身自由,从最开始的反感抵触再到适应和习惯,到了现在,居然都演变了生命中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了。曾经看到不少老兵在复员时捧着自己的军装嚎啕大哭,对军队的不舍之情不言语表,那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是在军旅生涯中慢慢沉淀而起的,又在离开部队的那一刻给彻底爆/发了出来,舍不得啊,舍不得啊!那一晚他在楼顶站了一晚上,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那是觉得是有千钧重,只是万分的不舍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咳咳咳--”他咳嗽了几声,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额头,脑子也是一阵晕晕沉沉,他上车,让于新开得快一些,当车驶出了驻军地的大门时,坐在后排的他再一次的红了眼眶。顾清扬并没有问要去哪里,而李力直接将他送到了一个居民小区,下车时,顾清扬才哑声开口问道,“这是哪儿?”李力解释,“这是叶副团长让我送你来的地方!”想想也知道,顾清扬是不会回家的,家里有个老顾,是臧师长的好友,不过顾家现在怕是已经要翻天了。********“什么,电话打不通了?”老顾在客厅里是气得一跺脚,从早上一接到老臧那满是火气的电话,他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现在是连电话都不通了,急死他们了。顾妈妈手里端着煲好的汤,正准备送进医院去,听见老顾的声音,急得也直皱眉,这孩子从小到大还没像这次这么出格过,他们从老臧得到的消息,说儿子居然像组织提交了复员申请,这么大的一件事,他们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现在更好,连联系都给断掉了。“反了,反了!他这是要造/反了!”顾爸爸急得在客厅里直转悠,然后一转身蹙眉说道:“你说他会不会去找那丫头了?”老臧说一时气急放了儿子一个月的假,这人才刚离开部队就不见了人影,他找谁要人去?“老顾,你转得我眼睛都花了!”顾妈妈是心乱如麻,先前老顾让她给儿子打电话,她本是想打的,但因为当时她正医院照顾着女儿就想着待会抽空就打,只是没想到打过去时已经是关机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胡来!”顾爸爸气得脸色铁青,看了顾妈妈一眼,瞪眼,“待会你去医院说话要注意一些,清颜才刚醒,别让她知道了,我这就去k市一趟,看我不逮回来几鞭子抽死他!”顾爸爸拿起外衣就往外走,顾妈妈是叫都叫不住,提着饭盒赶出去时顾爸爸已经开着车走了。“你这又是上哪儿去找他?”顾妈妈提着饭盒一阵跺脚,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女儿刚好,儿子又出了问题。************这是一套高级公寓住宅区,顾清扬一进门并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看屋子里的装修情况,只看到里面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他的行李箱被李力送了上来,李力和于新临走之前还帮着将屋子里那些还用塑料膜崩好的新家具给撕开了,又将采买回来的食材全都扔进那双开柜的大冰箱里,这才放心地要离开了。“小李子!”顾清扬叫住了要出门的李力,李力转身看着他那有些犹豫的表情,说道:“顾老大你放心,这里除了叶副团长之外,没人其他人知道了!”虽然他是不明白为什么顾老大突然变得这么异常,但叶副团长说了,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好了,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他们自然是不会让人来打扰他的。等他们走了之后,顾清扬才关上了门,步入卧室时见到了大床上摆放着的那一只用塑料膜装好的小袋子,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靠在这里最近的一家医院的专家门诊号,而所显示的时间便是明天,他把那单子拿在手里苦笑一声,叶鸣修这家伙越来越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了。他换下了一身的军装,从行李箱里取出了一件常服大衣,他鲜少有随意穿衣服的时候,在把军装褪下来铺在床上,看着那深绿的色彩,他伸手抚摸着肩头的肩章,目光在上面凝视了好久都移不开眼。之后便是长久的叹息声,他起身将那套衣服放进了衣柜里,室外阳光明媚,正值下午时分,他从小区里走出来,手里还拽着那一串有着卡通公仔的车钥匙,上了那辆现代轿车,他发动了车驾着车往陆军医院的方向开去。此时的她要么在手术室要么就在病房里!顾清扬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自己此时复杂的心情,当车抵达陆军医院的停车广场时,他把车停好,却坐在车里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车里的装饰极富有女性化,而且坐垫也是雪白色的,上面有个史卢比打高尔夫球的可爱图案,他用手摸着驾驶座上的坐垫,还耐心地将已经歪过了脸的车头饰物小公仔给掰正了,摸摸方向盘再摸摸自己手能触及到的地方,紧接着再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额头重重地朝方向盘磕去。他是混蛋,他就是个混蛋!*********“白师姐!”一名小护士叫住了从病房里出来的白锦思,笑着从自己的衣服包里掏出一串车钥匙递给她,“刚才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串车钥匙转交给你!”白锦思望着那串钥匙,伸手拿了过来,条件反射性地张口就问,“他人呢?”说完便朝过道四周紧张地望去。“他没有说他姓什么?还有他,他长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一米八七,穿着军装,肩头是上校肩章?”白锦思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了,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了随行的一名实习医生就要快步走。小护士看她紧张的摸样,急忙说道:“不是的,没穿军装,但是,看走路的样子应该是个军人,刚才我是在楼下碰上的,他现在应该没走多远的--”小护士还没有说完,白锦思已经跑到电梯那边去了,下楼出了大厅,目光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广场上找着,当她看见自己的车就停在那边,但周边却没有了人时,她跑过去朝车里看去,看着空空荡荡的座位,她趴在车窗上用牙齿咬着自己的手臂拽在手里的车钥匙被捏得紧紧的,还不甘心地往四处看,看见不远处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剪裁得体的黑色大衣,身影是一模一样,她顾不上思考跑过去伸手就将对方抱得紧紧,用脸紧紧地靠着对方的肩背,哭出了声,“我知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你会来找我的,我知道--”“小姐,小姐,你--”那个身影猛然转了过来,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手足失措,那双抱在腰间的手好紧,勒得他险些出不了气了,艰难地发声,“抱歉小姐,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陌生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膜里,白锦思整个人都震住了,她松开手,抬起头望着转过身来的男子,眼睛里的泪水就滚下了一串,她急忙转开了脸,“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她的顾清扬,不是,不是!********“先生,这位先生--”清扫大厅的保洁员朝站在玻璃门口的男子喊了两声,但站在那里的人是一动都没动,放在玻璃门上的手握得紧紧的,目光朝着一个方向是一动都不动,她走过去,伸手拍拍对方的后背,“先生,能不能请你让开一些,我清扫一下这边的纸皮果屑?”站着的人这才转过身来,但却让保洁员吓了一跳,因为这人的眼眶红得厉害,在转过身来时似乎发现了什么,表情有些异常地往旁边的那盆绿萝盆景后背躲去。这是,什么人啊?顾清扬藏在了那盆绿萝之后,抬眸往天花板望去,眼睛里难受得他快憋不住,当他看见她绕着那车跑了一圈,四处寻找着他的身影,当她扑向一个跟他身形相似的男人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他抱紧,伏在肩头的脸那么用力地靠着,当她发现那个人并不是他,那一抬眼就滚出来的一串泪水,他站在这边,早已心痛到快要死了。锦思,锦思----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清扬,是顾清扬的声音吗?是他在叫她吗?走在大厅里的白锦思急忙朝四周望去,想要在人来人往的挂号大厅里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锦思!”身后有人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她惊了一下,转过身去。展秋白看着她那一脸的泪痕,愣了一下,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这是怎么了?”白锦思这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满脸的泪水都没有及时擦干净,她胡乱地掏出纸巾擦了擦脸,“没事,医院就是生死离别的场所,难免有时候有些神经过敏,忍不住地伤感了!”白锦思说完擦干净了脸,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看向了展秋白,“有事吗?”展秋白呼出一口气,“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软绵绵说你的表弟媳妇好像跟陆氏医院的院长比较熟,我就是想--”白锦思急忙纠正,“不是我表弟媳妇跟他熟,是我表弟给他熟,记住了,别说错了!”这话要是被少辰听到,怕是要有炸毛的嫌疑了。展秋白惊喜地看着她,“那意思就是说,你答应了?”白锦思无奈点头,“我试试给他说说!”她能不答应吗?她可不想隔三差五地被他电话骚/扰。“晚上请你吃饭,必须赏脸!”展秋白豪爽地伸手挽住了白锦思的脖子,两人哥两好的往电梯那边走。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盆景后面的顾清扬这才慢慢地走出来,望着那消失了的身影,眼神落寞的离开。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吗?是会痛,但是再痛的痛也会有消失的时候,正如再在乎的人也会有人代替的时候!***********“顾先生,现在检查出来的结果并不属实,而你现在的表现也只是感冒的症状,高烧三十九,但是并也不能完全排除不是是并发症提前发作了,我们还要做详细的观察!”“丝--”失神的顾清扬手里握着的汤勺落了地,汤水溅了出来烫了他的手,他急忙拧开水龙头冲了起来,摊开手掌心,手心里的那道刀伤早已经愈合,留下一条醒目的皱巴巴的皮肤。那天他冲上前去试图夺下夏珺桐手里的匕首,但是那把匕首却朝他刺了过来,他用手一挡,掌心便是一阵刺痛,在他抢夺下她手里的匕首那一刻,他看见了夏珺桐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报复的快意,他当时只知道夏珺桐恨他的心已经是不能缓解,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恨他!夏珺桐,你好狠的心肠!顾清扬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平时在家他也没有多少时间能亲自下厨,家里有奶奶有妈妈,他和妹妹什么都不用做,而现在他突然一个人,给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找不到他的人,家人该多担心?他走出厨房,在陌生的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转悠的,平时训练任务忙,他几乎没有闲暇时间来关注其他的事情,突然之间这么悠闲,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连睡觉都不安稳,凌晨两点他从陌生的大床上坐起来,穿着睡衣走到落地大阳台上,望着远处闪烁不断的夜灯,串串的荧光色在暗夜里明亮地照亮着,此时他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子啤酒打开了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试图用酒精来麻醉这样的自己,驱散开沉淀在自己身上的颓废和无力,只是当冰冷的啤酒灌下去的时候,一时灌得太急呛得他猛烈地咳嗽起来,最后是咳得眼泪直掉,蹲在阳台举起啤酒罐子跟铝合金的栏杆碰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干杯!”夜深人静,独坐高楼,迎着凉风,他一个人灌下了一瓶又一瓶,直到第二天被那刺眼的阳光照射到了眼睛,他隙开眼缝,浑身感到了冷,蜷缩着身体才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边滚满了的啤酒罐子,一眼望去,他好像是一晚上就把他昨天搬回来的两厢瓶酒给喝光了。顾清扬长腿一伸,踢翻了身边的酒罐子,他爬起来,摸着自己发烫的额头,游游荡荡地往卧室里走,走到床边就将整个人砸尚了床,趴在床上是一动也不动。他也真够颓废了,真的够了!!假如,假如他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那他--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原本还带着醉意的眼眸渐渐有了一丝往日的神彩,掺杂着复杂而又无奈的情绪。**********“白师姐,你办公室里有人找!”有人通知了正在护士站跟医生们做交流的白锦思,白锦思疑惑地往办公室走,一进门就见到了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她诧异出声,“顾叔叔,您怎么--”顾廉辉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锦思,也站了起来,“思思,我有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呢?”“没有没有,顾叔叔您快请坐!”白锦思怎么也想不到来找她的人是顾叔叔,她急忙走进来,替顾廉辉倒上一杯水,“顾叔叔,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白锦思看向了顾廉辉,其实心里是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她是不是能从顾叔叔这里得到一些有关他的消息?“思思,我找来你是想问一下,清扬最近有来找过你吗?”顾廉辉轻声问道,满是期待地望着白锦思,他来k市好几天了,该找的熟人都找了,该找的地方也都找了,连李力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最后他只能找到了这里,或许能在这里找到儿子。“顾叔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白锦思一脸疑惑。顾廉辉继续说道:“他休假一个月,跟家里人都断了联系,现在是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们都很着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所以--”他休假,一个月,连跟家人都断了联系??白锦思是越听越震惊,意识到顾清扬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他到底是怎么了?顾爸爸离开时再三嘱托如果顾清扬来找她了麻烦她通知他一声,目送着顾爸爸离开,白锦思心里是被揪得紧紧的,叶鸣修说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到底是什么苦衷让他连对家人都不能坦诚相告?清扬,你这是怎么了?*********“大姐,你这是开着车游街呢还是散步呢?你在这里绕了有三圈了,这是第四圈了!”沈棉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啃薯片,见到前面那熟悉的路牌再一次出现,她有种要奔溃的冲/动,看着白锦思那是一脸的哀怨和无奈,说好了晚上去吃韩国料理,这都几点了还在这里绕圈子。“抱歉,绵绵,今天晚上我可能不能陪你去吃饭了!”白锦思饱含歉意地看着沈棉,沈棉嘴里还塞着一大把的薯片,卡擦一声响便停住了,不去了?不去了那吃什么啊?好不容易晚上不用加班不用熬更守夜地待在办公室,出来透个气儿,咋就不去了呢?这可是上一周就说好了的啊!“绵绵,我晚上有事,真的不能陪你,我替你约了展小虾,他就在那边等你,你去吧!”白锦思说完,沈棉嘴里的薯片已经掉出了嘴巴,啊,移花接木啊?白锦思看着沈棉那样子笑了笑,“绵绵,机不可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展小虾二十六了,展家催得紧!”沈棉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一副皱眉相,“谁看得上他啊?”说完抓起一把薯片往嘴里塞,一阵卡擦卡擦地乱嚼,一不留神就咬了嘴皮子,疼得她直抽气。白锦思也没再说什么,其实当初她不答应展小虾的追求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比他年龄大,而另外一个,便是沈棉早就对展小虾有意思,只不过展小虾那木头没回神,而沈棉也是因为知道展小虾对她有好感,所以才迟迟不敢动手。等沈棉把嘴里的薯片吃光了,韩国料理餐厅也到了,沈棉在白锦思的催促下下车,关门时有些不自然地探进头低声问道:“锦思,我,我真的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白锦思笑了笑,摇摇头,她表现得不明显,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地避开,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又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白锦思送走了沈棉,开着车在偌大的城市开始漫无目的地转悠了起来,她先是想到了找叶鸣修,但是很不凑巧,叶鸣修带着团参加演习去了,处于全封闭式的状态,根本联系不到,早知如此,那天晚上她就该抓着叶鸣修问清楚,哪怕是严刑逼供也比她现在胡乱猜测的好。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找着,她心里有那种可能,那就是顾清扬会不会根本就不在k市,但是那天她接到那串车钥匙时又明显感觉到他就在附近,她的直觉在告诉着她,他应该就在这里。从晚上八点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她已经绕过了半个k市,她去了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在音乐广场,在迪尼斯乐园的门口,或是在某歌剧院的喷泉边,她甚至掏了钱买了一张电影票还特意找到了以前的那个座位跟坐在那里的人诚心实意地请求换一个座位,然而做完了所有能想到的,去过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地方,可是都没见到他的身影。白锦思也知道千万人之中要想在一个地方遇到你想要等的人那样的概率有多小,但这一个晚上她就靠着这一点点的概率希望油走在这几个地点之间,直到夜深人静,人是越来越少,直到她脚跟走到发软,走不动了!夜风中她蹲在了地上,抬起脸时,那双眼睛里满是彷徨和恍惚,顾清扬,你在哪里?***********“一上午都见你没精神,连你汪师哥都替你把那个手术给接了,怕你精神不好影响发挥,你没事吧?”沈棉拉着从病房里出来的白锦思,干他们这一行的要是因为精力不集中可是很容易弄出人命来的。“我晚上没睡好!”白锦思也不回避,连续一周晚上出去找人都是一场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是越发的担心。“思思,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说!”沈棉拉了拉她的手,白锦思轻轻摇头,别人帮不了的。“那中午一起吃饭吧?还是我让人给送上来!”“送上来吧,我抽时间看一些视频资料!”“好!我给你订个一周的套餐,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中午吃不到饭了!”。。。。。。白锦思进了办公室,点开电脑却无心看什么资料,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听到有人敲门时,“白小姐吧,你订的午餐!”“放着吧谢谢!”送餐的人让她签了个字,白锦思本是没什么食欲,但摆在桌案上的餐盒上那翠绿的颜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取过来揭开了看了看,三菜一汤,菜色极佳。不是大鱼大肉,却是清新爽口,看着没食欲的她也不由得拿起了筷子,等她刚吃了半盒子的饭菜,门又被敲响了,说是送餐的,白锦思看着自己面前摆放着的餐盒,便让对方先放着,想着怕是沈棉的午餐还没吃吧。下午她在走廊上碰见沈棉,告诉她午餐还在办公室里,让她别浪费了当晚餐吃,沈棉愣了一下,嘀咕出声,“我午餐没吃吗?”连续好多天都是如此,当白锦思再次叫住沈棉时,不等她开口,沈棉就举手投降了,“拜托姐姐,应该是饭店送错了,咦反正都是给了钱的,一式双份,不吃白不吃!”白锦思听着这样的话有些头大,确定怕是有人送错了饭了,而自己幸运的吃了人家一周的免费大餐,每天的菜色都在变换着,是她喜欢的清淡口味,她最近睡眠不太好,送来的那些汤也是有助于睡眠的药膳,而且还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这天中午,她本是想好了要拦下送餐的那个人,只不过在看着桌案上的饭盒时,送餐的人比以前早了十分钟,按照习惯她先趁热喝完了那一碗汤,再从一个盒子里看见了三只饺子,排得整整齐齐的,她伸手用手抓出一只,放在手心时人已经怔住了,随即眼眶红了,那是她自创的包饺子方法,这边的饺子的不会包成这个样子,但是有一个人会,尽管他已经做到了天衣无缝,但是她那天教给他的裙边饺子最后在边上不小心用手指甲刻上两个印,而他却是照着那个模子在做,这三只饺子的边缘都有两个手指甲印,虽然深浅不一,但是只要仔细看就不难发现。白锦思控制不住自己此时内心的激动,是他,就是他,这些多天叫人给她送午餐的人就是他。白锦思手里端着那盒子饺子就要往办公室外面跑,但她才刚跑出两步,意识就已经开始变得恍惚起来,视线开始旋转,而那扇门的门外有人已经飞快地蹿进来,将门一关,伸手拉下那遮住半边脸的口罩,对着扶着办公桌的白锦思冷笑了起来。“我们又见面了!”*************“先生,今天是最后一天!”送餐的小伙子热情地跑下楼,看着站在楼下的人笑笑,这先生是给自己的心上人送吃的吧,而且他仔细看了,每一道菜都做得很精致呢,还真看不出来有着这样出色外面的男人会心甘情愿地为女人下厨做饭。“多谢你!”顾清扬从钱包里掏出了小费,小伙子道了谢跑开了。顾清扬站在住院楼楼下,朝那个熟悉的窗口看去,心里涌出来的思念在这段时间里慢慢地沉淀,在等待一个没有确定结果的这段时间,他自己学会了如何做饭,从最开始的照着电视上学,到后来他买了不少的书来研究,总算做出来像样子了才敢给她送来,今天是第七天,是他准备彻底放弃的这一天,今天也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里遥望着她的窗口了。顾清扬收拾好了情绪,慢慢转身,在心里面默念着,锦思,你要幸福,然而就在他转身时,被人叫住,“顾清扬?”顾清扬惊了一下,就见汪凯疾步朝他走来,见他要走,急忙加快了脚步跑着过来一把将他拦住,“你是不是很久没来了,你跟锦思怎么了?”顾清扬正要让开他离开,他不想让白锦思知道他来过了,只是就在他要离开时就听一声尖叫,一只花盆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在他们身后砸开,顾清扬转身看向地面,那盆在温室里盛开着朵朵艳红的杜鹃花砸得树根与瓷盆彻底分离,泥土撒得到处都是,在周边的人都在埋怨到底是谁不道德朝着这么多人扔花盆时,顾清扬已经变了脸,抬头就朝白锦思的那间办公室的窗口看去,看到有人挣扎的身影从窗口一晃而过,顿时迈开了步子冲开人群往楼上跑。那盆枝干上还缠着一圈红色丝绸的杜鹃花是她办公室窗台上一直放着的那一盆。“顾清扬,你等等--”汪凯紧跟在他的身后,只不过他体力赶不上顾清扬,追出一截之后就被远远地抛下了,他忙拿出电话给展秋白打了个电话,让他和其他同事无比注意着跑上楼的顾清扬,别让他跑了,要尽快通知锦思,他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是出了问题,最近锦思上班老是精力不集中,他都不敢让她单独上手术台了,挂了电话时,他累得气喘吁吁,趴在楼梯间一个劲地捂着肚子呼气。冲上楼的顾清扬心里的预感是越来越不妙,在他一口气爬上那一层楼时,迎面跑来的是要拦下他的展秋白,展秋白也不知道汪凯是啥意思,拦啥啊?可当他正要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时,顾清扬已经一手推开了他,大步朝白锦思的办公室跑去。“让开!”顾清扬大吼一声。“顾清扬,你干什么?”被推开的展秋白觉察到了顾清扬很着急,他被他那么一推,后背撞墙上撞得不轻,见顾清扬头也不回地跑,他忍着疼跟着跑,在过道上一阵尖叫声中,顾清扬抬起脚一脚就踹开了那道门。------今日更新完毕了,里面附加了感谢大家红包打赏的加更字数,谢谢大家,明天精彩继续,么么------------